琥珀紧紧拿在手中笛子,开始chuī起那首自己最喜欢的小曲。
一直在帐前呆坐的狄煌才听到那不能更熟悉的调子,差点就要往那方向冲,还是青兰拉住他,不然看守的士兵怕就要用刀剑往他身上招呼去了。
“琥珀。”苦苦的望着乐声传来的方向,像要看穿分隔两人的千兵万马。
青兰把十五殿下接回椅上,柔声劝道,“殿下别要让琥珀为难,要是殿下发生了什么事,还得要他冒险救人。”
狄煌不得不冷静下来,他的确是不能再为琥珀添上更多麻烦,光是自己的出现就该让他阵脚大乱。
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跟他说话,也不能搂着他,天气寒冷,却不知他穿得够不够,不能拉着他的手为他保暖。
青兰添些火炭,看着火光一闪一灭,忽然说道,“那五殿下真的很着紧琥珀呢,殿下你不用太担心他的安全。”
瞪着青兰,后者却似无所感。狄煌想起老七跟他说,只要琥珀在,老五是不会不从的。
狄煌明明不想遵从老七的计划,但自己羽翼未丰,平常应付还算可以,但对于这等事关国事大体的谋略,他还没有可以反抗的余地。
其实老七说得也有其道理,如果不趁机制住老五,他一旦起兵,琥珀也不能置之度外,那还不如先下手为qiáng。
而且,他还可以来见琥珀。
思念比自己想像的还要更痛苦。
青兰继续幽幽的说,“五殿下为了琥珀毫不犹豫地双手送出八万兵马,琥珀一定很是感激呢。”
“别说下去了!”明知自己不应迁怒,只是狄煌实在难受,再也无法扮演那个乐天和善的十五皇子,因为应该是自己的琥珀跟着老五离开的模样仍留在心中,被妒火煎熬得慢慢丧失理智。狄煌已经不再去想老五有什么企图,他只想知道琥珀这时的心意。
笛声虽是微弱,却还是悠然动听,只是原应轻快的音符在细闻之下似是染上灰暗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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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既终,不安的心似是略为平静下来,只是未知他可会听到这份心意?
“你为什么不杀了我?”琥珀慢慢放下笛子问身边的月白。
很清楚他为什么这样问,因为也曾无数次的自问。月白双手轻轻环握琥珀那没有防备的雪白纤颈,“对,我是应该杀了你没错。”
琥珀笑了,从来都知道月白是聪明人,“因为我,殿下甘愿受七殿下所制,只留下数目有限的老弱残兵,四五年内起兵无望。只要除去我,不但没有后顾之忧,而且趁机把责任往蓝玉身上一推,更可激发殿下仇恨之心。凭着那狠劲,加上他的能力和弥军的qiáng悍,大概不用一年就可以拿下皇都,再花数年平定四方,皇者之位唾手可得。”
“的确是。”月白一向同意琥珀对局势的分析。
按着月白的手去加探力度,颈上大约会留下红印了,“所以,为什么你还不下手?”
“因为那会使殿下痛苦一生,让我后悔一世。”月白淡然,更因为他也不过是一个人。“皇位对现在的殿下来说,不是一切。”
琥珀无力的垂下头。
“我们追随皇子,除了要尽力扶助他们达到目标,作为教育者,同时也有责任助他们厘订真正的方向。”月白放开双手,让琥珀靠到自己身上,“以前皇者之路对五殿下来说是唯一的选择,他从来没有留心过其他的事,每个决定与选择都是为追求皇位而作的谋算。”
琥珀静静的听着。
月白轻拥那像自己兄弟的孩子,继续说,“直到他遇着你,才开始出现了不同的可能。”
琥珀疲惫的低声问道,“一个皇子除了帝位,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希望?”
忽然轻声笑,“他最大的希望,是成为一个qíng人或许。”
“别以为其他人跟你一样。”反唇相讥,底气却显得不足。
“殿下的个xing其实不适合当皇帝,”月白还是笑,“别胡思乱想了。歇一下,明天跟我一起去对付蓝玉。”
琥珀有些犹豫,“可是殿下不想我跟他们有太多接触。”
“不行,没有像jian商一样的琥珀帮忙,我应付不了那家伙。”
被说成是jian商的琥珀也顾不得要生气,只是拉着月白不放俯身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