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噢!怎么还在响?臭小哥,把闹钟关掉啦!我都要出门了,你还睡!妈,我先走了,今天早自习要小考。」卓妹妹的声音冒出来。
不为所动的男人依然抱着被子,把脑袋往枕头蹭了蹭,继续他的chūn秋大梦。
「那个闹钟,小文,我拜托你把它关掉好不好,我再不起来上班会迟到啦!」卓家老大的忍耐力再度面临每日一次的严苛挑战。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卓·文·君,你好了你,如果你害我上班迟到,今年年终奖金你连五角都领不到。」外头的声音换了另一种频率,又高又尖的嗓子就像拿钉子去划玻璃。这是卓家大嫂,也是卓文君老板的声音。
十五分钟过去了,人声渐渐鼎沸,所有该出门的人几乎都准备好出门了……几乎!
「卓文君你是死了是不是?再不起来我就拿斧头劈进去罗!」已退休的卓爸中气十足的狮子吼震得房门轻颤,可是好像……效果没多好。
还偎在chuáng上的男人动了一下,踢踢脚边的被子,抖抖手指头。
「卓小文,已经快八点了,你再不起来你就没早餐吃。」卓妈妈拎着锅铲和平底锅晃过来叫阵。
「唔……」早餐!睡觉!早餐!睡觉!好难的选择题。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匡匡匡匡匡……」卓妈妈在外头敲起锅子来。
「唔……起来了啦!我起来了啦!」噢!好讨厌!如果没有「上班」这东西不知道该有多好,卓文君揉揉眼、用力揉,再揉……
这里……红木雕花chuáng,知罗锦被,木制古董家具,还有站在chuáng边手提响锣猛敲的人……凌方。
「小凌方,你知道不知道睡不饱的人会短命啊?」卓文君懒懒的爬起身,刚刚是在做梦。微微一笑,他居然会梦见每日要和时间追逐,为了填肚子而上班的时代,他回不去的过去。
「现在知道啦!小爹啊!已经快午时了,看你还睡着不起来,为了不耽误吃饭,黑衣叔叔才给我这响锣来挖你起来啊!」小个子凌方很义正严词地说。
「是是是!我这不就起来了吗?」卓文君慢吞吞地下chuáng整装。
现在是骊朝,一个无聊平静的时代,这里是安逸的鱼米之乡,他卓文君是倒霉被雷劈死被大神恶整的可怜人,虽然看起来他那九个条件都有实现的样子,但是从武王府偷偷逃走的他,目前是登记有案的「在逃王妃」,很好,他的大脑总算开始运作。
南都以四季如chūn著名,人人都称南都好,湖光潋滟山色迷人,怪不得骊朝上上下下的文人雅士尽颂南都。
懒懒午后,身着滚银边的淡huáng绸衫躺在朱红屋瓦上头,卓文君显得既逍遥又惬意,带了一点凉意的和风拂面,卓文君远看像沉思,近看……正在呼呼大睡,做着无边际的美梦,直到……梦里出现广宣。
「喝!」再度因为梦见广宣打他屁股而吓醒的卓文君,差一点在大惊之下从屋顶上跌下去。
物资丰富的南都,要什么南北货没有?
算算他们到南都不过一个多月,该有的都不缺,可是他怎么老觉得少了什么,而且常常梦到广宣。
人真是很奇怪的生物,一旦见面就会想如果见不着就好,一旦见不着又觉得好像失了什么,广宣到底算得上是他的什么呢?为什么他会牵肠挂肚?
卓文君看着天上微卷的云朵,在不短的逃亡路上,他好像一直都不怎么开心,仿佛一点风chuī糙动都会让他想到广宣,少了广宣的感觉……他说不上来,冥冥之中……一切都变了。
七天前听到黑衣报告说广宣一点动静也没有,卓文君的心qíng立刻滑到谷底,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每天除了吃吃睡睡,在小柱子送上来的文件上盖盖印,闲着没事玩玩凌方,突发奇想去试试黑衣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卓文君什么事都没做。
为了庄里的生计,卓文君要小柱子去顶了一间客栈下来营生,那些堆得比凌方还高的账本仍是小柱子和黑衣两个人在忙,传说中神龙般闻声不见影的卓老板只负责试试新菜和在那些卖身奴隶的契约上盖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