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内力,这是最大的缺憾。”他客观评述,“但是这个年纪从头来肯定是晚了,我现在教你一套心法,自己多练练,大概也能有些帮助。”
我默默听着,用心记下来,之后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就是说,大侠是没指望了?”
他不禁失笑,“你能自保,已经不错了。还想着救别人?”
“你们不是说我的能力是很可怕的吗?”我继续舞剑,幻想自己替天行道行侠仗义,心qíng大好,于是口无遮拦起来。
“你安静的时候,别说还真有点深不可测;但是……”
“肯定没好话,就别说了。”我大笑。
他也轻笑起来,“那我还偏说了,但是现在这样子,根本就是个白痴。”
也没什么不好,只顾得一时开心。过后怎样的勾心斗角怎样的血雨腥风,那都是过后的事qíng了。我笑的张扬,“你这算是补偿吗?”
“不是,”他认真地说,“我沈缘做事无论对错,从来没有想过补偿这回事。只是很早就猜测,看到你开心别人也会被感染,原来是真的。”
看到他淡定的张扬,那不是一时一刻的优越感就能积累起来的,很难想象之前的他过着怎样的生活。突然想到宫里那人,当日匆匆一见,又被那半带嘲讽的微笑刺激到说了好些废话,终究没顾得上问他近况如何。但是直觉是不会好的,原本也是个嚣张的xing子,非要敛起来陪着笑小心算计……也罢,毕竟是他和沈缘的事qíng。
我停住剑,微微喘息着笑,“原来给你当了次小白鼠,要拿工钱。”
“什么?”他听不懂。
“没什么,”我笑道,“过来配合一下。”
折了枝梅枝扔给他,反正论武功根本没有可比xing,也不算难看。见他接过梅枝,我挥剑迎了过去。几个回合过后,动作明显变得生涩,他开始还仔细纠正着,看我乱舞一气,竟也配合着玩了起来。
像是两个孩子。b
正当疯的不亦乐乎,一旁有脚步声传来,临近后又急促顿住。我看过去,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怔在那里,显然对自家公子的仪态深感惊愕。
沈缘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表qíng,但还是收起那枯枝放在手上把玩,转身向他时的语气已转为郑重,“怎样了?”
“公子,萧国大军很快就能打过来,至多不过一两天的事qíng。但是这边不见有丝毫防范,甚至城门大开,虽然往来的行人寥寥无几。”
沈缘低声沉吟,“难道他要摆空城计不成?”
我心中尚有记挂,多少也有些不安,于是上前说道,“今夜我想进宫看看。”
“他如果真出了什么事qíng,你会怎样?”沈缘眯起眼,又是那种烟雾缭绕的眼神,让人捉摸不透的。
我没有回答,抬眼向远处看去,天上的黑云压得更低,恐怕夜晚会有场大雨。
原来又是chūn天了。
条件
走入宫门的时候天上已经落下了雨点,不很急,但是很大。虽然撑着一把油布伞,还是有些飘在身上将棉衣印湿一大片,丝丝缕缕的yīn冷随之渗了进去。
侧门半开着,除去把守的兵士,有个侍卫站在一旁不时张望着。看我走进,安静地行过礼,便在前面带路匆匆往里走着。沿着长廊穿过一道一道的院门,只觉此时的王宫格外幽深。雨声阵阵,脚踩的地面已积满雨水,衣摆也沾了水迹。
走到一处院落,前方石阶被冲刷得洁白如玉。他停在廊下,示意我这就是了,径自转身离去。我仰头望着,房门大敞,里面影影绰绰一个高大背影面向墙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旁有人过去禀报,他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即转过身来。
我竟是从未有过的不安,甚至带了几分急切。
走上前,又停在门口。
“你来做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像是并不一定要得到我的回答。
我突然间张口结舌,是啊,我来做什么?
他回首,笑了笑,有丝无从把握的苍凉滑过眼眸,“等这些事qíng结束,你就回萧国了吧?”
才想起来,原来他一直知道的。
“怎么,怪我没有早点告诉你?”他的唇微微向上挑着,移步走了过来。
我意外地竟没有移开眼神,就这么直视过去,道,“尘儿不敢。”这是很久没有在他面前使用过的称呼,从一开始的模仿到习惯再到后来的遗忘,这个名字用在我身上终归是种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