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_作者:半日闲(35)

  于是打起马虎眼:“娘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须知隔墙有耳,虽是在我的宫院里,彦潋也不能保证您那番话不被旁人偷听了去。”

  又放柔脸上神色:“娘娘还是请回吧,今后不论此事是否会被人提起,彦潋只咬定娘娘今日不曾来过沧濯苑便是。”

  梁昭仪却不领他一番好意:“本宫既然来了,便不怕人知道。本宫只要候爷一句答复,刚刚的请求,您依是不依?”

  这分明是铁了心了。

  彦潋一叹,少不得要说些狠话了:“皇上的心意,不是彦潋能改变的了的。不如这样……”

  双眼紧紧盯住了梁昭仪:“看天色,陛下应该就要来了,若是昭仪娘娘能对着万岁重复一遍刚才的话,只要万岁点头,彦潋万不会不答应。”

  梁昭仪脸色骤变,咬牙切齿瞪了彦潋半天,终究还是一甩袖子走了。

  她前脚走,只见旁边厢房门帘一挑,出来一个人。

  这人不是皇帝又是谁?

  “你可真是厉害!”皇帝眯起眼睛,抱住了彦潋的腰,“她犯在你手上,算她倒霉。”

  彦潋垂下头去,自己的一双手,覆上了皇帝的手:“求陛下一件事……”

  “说吧!”

  “求陛下不要为难她,她其实……也很可怜!”

  “怎么?”皇帝俯下身来咬他的耳垂,“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了?”

  “臣怎么敢?”彦潋背对着皇帝,声音在笑,眼睛却是在哭,“臣是可怜她罢了,仅此而已。”

  这个小小的波折过后半年,真正大的风波降临了。

  刚满三岁的皇长子易昀,一日玩耍归来,出了汗,又着了凉,染了风寒病倒了。

  知道这小祖宗自幼体虚,一班太医和下人加着十二万分的小心伺候着,饶是如此,半个月之后,皇长子易昀,竟是夭折了!

  淑妃大悲,伤心劳神之下,也是一病不起。

  皇帝易澜震怒,下旨彻查皇长子死因。

  一查之下,查出个天大的yīn谋。

  原来是有人买通煎药的小太监,把药方中的一味药,调换成了另外一味;这一换不要紧,整服药的效用大变,不但对皇长子的病qíng无益反而有害,于是皇长子的xing命,如此这般被断送。

  煎药的小太监熬不过刑求,三两下便招认,买通他的人,正是梁昭仪。

  御林军煞气腾腾地闯进梁昭仪宫院之时,发现那女人已然是疯了。

  昔日如石榴花般的美貌,全然不再,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不过是一个让嫉妒蒙了心肝的丑陋却悲惨的怨妇。

  皇帝御笔一挥,梁氏族人,满门抄斩,连坐九族。

  一时间,鲜血染红了菜市口的街道,触目惊心的红。

  然而,这场风波并未就此结束。

  更大的风làng,还在后头……

  第二十四章

  沧濯苑里,残夏的景色,落寞而美丽。

  此时距大皇子夭折,已经过了近三个月的时光。

  此刻,彦潋刚刚起chuáng不久,披散着头发,只着一件单薄的内袍,伏在书案边写字。

  写了一会,他停下笔,端详着自己的作品,又从旁边拿起另外一张纸比对着。

  忽地,听得院外远远的传讯声,原来是皇帝下了早朝,直接到沧濯苑来了。

  彦潋眼神一闪,匆匆将刚刚写好的几张宣纸藏好,整整衣饰,起身迎接圣驾。

  只这个片刻,皇帝易澜已经进了屋门,猿臂轻展,便把那个人儿搀起来,抱在了怀里。看他穿的单薄,伸手一摸,那人脸上手上都是冰凉,易澜不住皱眉:“朕跟你说过几次了,已经入秋,天气转凉,要多穿一些……”

  彦潋笑笑:“臣本就是怕热贪凉的,陛下又不是不知道?”

  见光用说的无效,皇帝gān脆脱下身上外袍,披在那人身上:“朕知道……怕热贪凉,猫儿一样的……”

  彦凌却是向旁边一躲。“陛下!”他摇头,“这是龙袍,臣可担当不起!”

  易澜耸耸肩:“朕都不在意,你计较什么?”说着,把逃开的人儿捞了回来,一只手紧紧搂住,另一只手就把衣服裹上。

  裹紧了衣服,又把彦潋的手拉起来,包在自己的手里,轻轻地揉搓着:“不冻着你就好了,何必管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