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满桌的菜肴,胃口全无。
那一天之后,自己便再也吃不下ròu了。
不知是这些野味让她想起了在破屋中四人和谐共处的日子,还是钟管家和老爹死时的惨状,令仲冉夏身体上、连同心理上开始对ròu类排斥了。
转吃素菜,也不过是为了果腹。若是可以,她根本什么都不想吃。
每晚合上眼,就会回想起那日的qíng景。
仲冉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仅仅在身体极度疲倦时,这才稍稍歇息了一会。
她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未曾报仇,就得先要疯掉了。
仲冉夏吁了口气,盘起双腿,专心调息。
似乎就这样沉醉在武学中,将心思提升到清明的境界,她就能得到一时半刻的解脱。
确实如此,她的心感觉越来越平静。相对的,内功亦进步神速。再加上展俞锦残留在自己体内的内力,更是一日千里。
想必再过不久,仲冉夏就能跟他打个平手了。
只是今夜,感觉到院内的丫鬟越发殷勤,让她心下存疑,许久没有进入到状态。
院中的下人原本以为她面上有一道伤痕破相,风公子将人送来,安排数人伺候在侧,不过是为了监视。众人也就循规蹈矩,不过分热qíng,却也算不上冷淡。
如今老先生叮嘱厨子在饭食里下安胎药,又无意中提起此乃风公子的吩咐,他们稍作联想,便知晓其中的厉害。
不管仲冉夏是否为风公子未来的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嫡长子,以后说不准能继承大业,一gān人等自是不敢怠慢,越发恭敬起来了。
直至有一天,风莲偶然听闻时,真是哭笑不得。
转眼一想,却也没有特意去澄清。毕竟下人上了心,对仲冉夏的照顾是极好的。如此一来,也能向她表达自己的诚意,何乐而不为?
再者,若往后对外传出展俞锦的亲子认他为父,天凌府在江湖上怕是颜面尽失。
思及此,风莲的唇角翘起一道得意的笑容。
维系之物
这厢,风莲想到手中有了展俞锦的孩儿,又多了一份筹码,好不得意。那一面的院落中,下人们却是满面愁云。
仲冉夏每顿饭只用几口便放下双筷,厨子使出浑身解数,就是不能让她多吃一口。如今,将压箱底的菜式都用上了,愁得几乎要抓狂。生怕怠慢了这位主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儿,往后xing命堪忧。
而当仲冉夏向丫鬟讨要弯刀时,她们眼前一黑,险些要晕倒过去。这位女主子吃得少,睡得更少,就跟铁打似的,每天众人劝了又劝,她未曾理会也就罢了。
可是,如今居然要舞刀弄枪,这人是不顾肚里的胎儿了么?
丫鬟不敢忤逆仲冉夏,只得一面拖延着说去寻刀,另一面急急向风莲禀报了。
闻言,风莲也甚为惊奇。
仲冉夏是明知故犯,对腹中孩儿不管不顾,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去到院中,便见她早就不耐,随手折断一截树枝,舞得虎虎生威。
相比之下,旁边看着着急的丫鬟,见到风莲,几乎要哭出来了。
摊上这样的主子,真是要下破胆的。
让众人退下,风莲等仲冉夏收了势,这才笑道:“夏儿的刀法又见长进了,内力亦是更上一层楼。”
她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对于被人打扰,甚感不悦,面上丝毫没有掩饰地表现出来。
风莲也不恼,瞅着她又笑开了:“夏儿历经大难,身子需得好好调理,暂时还是在屋内好生休养为好。”
“风公子不觉得管得太多了么?”仲冉夏转过头,冷声道:“我的身体如何,自己明白得紧,就不劳你cao心了。风公子特意前来,可是有事要说?”
风莲双眼微眯,转眼又恢复如常:“听闻天凌府派人烧了一处荒山上的破屋,这场火足足烧了一整天,引来多方瞩目,也便前来跟夏儿提一提。”
她木然地低头盯着手里的树枝,半晌却道:“……劳烦风公子送一把弯刀来,不甚感激。”
看她无动于衷,风莲也不挑明,应道:“夏儿客气了,待会便命人送来。刚好底下的人献上好几味珍贵的丹药,有助于提升功力,反正我也用不上,也就一并给夏儿吧。”
仲冉夏只瞥了他一眼,默然无语。
风莲说到做到,晌午才过,一把短小且适合女子用的弯刀,和一方深蓝的锦盒陆续被呈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