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冉夏却觉得那双修长美丽的手,如同女怪手中的毒蛇,将颈子重重缠绕,让她透不过气来,全身只余一片寒冷。
她明白,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展俞锦只要多用上一分力,哪怕仅仅两指,足以将自己的脖子拧断。
仰头费力地看向他,唇边漫不经心的笑意,完全察觉不出杀气。对上那双黑眸,仲冉夏瑟缩了一下,他从善如流地把掌心滑向她的耳廓,轻柔揉捻。
“娘子居然把你我的约定忘却了,嗯?”
仲冉夏皱眉,这人分明就知晓她并非真正的仲家大小姐,提起这事故作玄虚吗?
给chūn药折磨,又被吓得不轻,她索xing豁出去了:“展公子,有事不妨直说。原来的人听得明白,不代表我也清楚。”
见她满脸视死如归,展俞锦挑起眉,笑了:“娘子,可比以前有趣得多了。”
仲冉夏咬着唇,这话听起来可一点都不像是夸奖。
“展公子,你想要的,许是那本‘芙蓉帐’?”除了这点,她再也想不到仲府还有什么是这人想要的。
“娘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那本所谓的秘籍,你在成亲前已是送到俞锦手上。”
此话一出,仲冉夏愕然。敢qíng原主人早就眼巴巴地把书给了他,难为她还藏着掖着,就打算作为最后的王牌。如今,恐怕是用不上了。
察觉她眼中的失望与懊恼,展俞锦难得开口解释道:“只是最后一节,被智圆偷偷截下。至于而今在何地,娘子许是有些眉目?”
仲冉夏眼底一冷,揪着他的衣襟扑在这人身上,低喝道:“庆云寺的主持,是你杀的?”
沦陷
展俞锦任由她压在自己身上,眸中含笑:“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
仲冉夏默然,这人先前有此一问,必定那“芙蓉帐”最后一节并未得手。若因此置智圆大师于死地,不像是他的作风。
“那么,展公子可知是谁所为?”
她松开美相公的衣襟,方才将浑身的力气爆发,这才翻身压住了这人。而今缓下一口气,便手脚发软,倒在展俞锦的胸前。
他单手扶着仲冉夏,免得她滑落塌下,笑道:“智圆倒是个硬汉,完全想象不出当年此人只是个不入流的山贼盗匪。”
仲冉夏诧异:“你说主持大师以前是山贼,后来改行当和尚?”
她难以置信,一个杀人如麻,烧杀抢掠的山贼,最后居然会变成普度众生的寺庙住持,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展俞锦的手臂环在她的细腰上,淡笑道:“娘子莫不是忘记了,岳父大人曾是智圆手下第一猛将。”
猛将……
仲冉夏想起老爹那圆滚滚的身形和体重,难道他以前的必杀绝招,便是“泰山压顶”?
无奈地甩甩头,两山贼一个去当秃驴,一个做起了生意,她皱眉道:“不论爹以往做得什么营生,现在也改邪归正了。”
毕竟出身为寇,铁定是因为生活所bī。再说她这身体也不能自己选择父母,反正老爹如今也不做伤天害理的事,还开了一间镖局,已经算是不错了。
展俞锦看着她,眼底里闪过复杂的神色。仿佛一个长辈对后生的眼神,宽容她的无知和天真。
仲冉夏有些恼了,难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对么?
他偏过头,凑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语:“娘子如此执着于智圆的死,是为了那位明远小师傅吗?”
这人居然舔了下她的耳垂,仲冉夏脸颊微红,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那双手臂箍得移动不得,不禁恼了:“展公子想要知晓的,只有‘芙蓉帐’最后一节的去向吧?”
言下之意,其它事展俞锦何需多管闲事?
“看来,娘子确实忘记了许多事……”他轻轻笑着,却让仲冉夏浑身一阵寒意。
带着她的腰一个转身,展俞锦双臂撑在她的两侧,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既然岳父大人一番好意,我们也不要辜负了。对么,娘子?”
看进那双墨如黑夜的眸子,不见戏谑,只得淡淡的笑意。仲冉夏对着这张毫无破绽的面具,蓦然间心底只有深深的疲惫。
她伸手抵着展俞锦的胸膛,望着那张俊秀无双的脸庞,淡声道:“你不喜欢我,我亦……不喜欢你。书中最后一节,不管展公子信不信,我并不知晓它的去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