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冉夏一怔,练刀的时日不短,自然能瞧出她跟明远的差距。不料一山还有一山高,美相公更是达到出神入化的水平。
“明远小师傅的衣衫破损,这便随我去换一身吧。”
小和尚正要推辞,被她悄悄一瞪,郁闷地把话吞回了肚子里:“……那便有劳女施主了。”
“不必客气,”仲冉夏大方地挥挥手,不在意地笑道,压根没觉得自己这是qiáng迫:“相公,今儿是袁大夫例行诊脉的日子,还是早些回房等候为好,免得让大夫久候了。”
“俞锦晓得,”看出她这是想要支开自己,他也不点破,低声应下便转身回西厢房去了。
仲冉夏还是第一次踏进东厢,顾不上看看周围景色如何,急急挥退了伺候的下人,把小和尚往房中一拽,迅速关上了房门。
明远连退几步,一手拽着破掉的衣襟躲在太师椅后面,一脸惊吓:“女施主,光天化日之下,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不妥……”
她一愣,敢qíng这小和尚在府里学会了不少男女之别,倒也算是好事一件。只是,这心思居然打到自己身上,未免太扯了。
仲冉夏也懒得跟他辩解,随意落座,笑眯眯地问道:“小师傅多虑了,我学艺不jīng,看不出方才比武的jīng髓,故前来讨教。”
她确实看不出深浅,又不敢跟展俞锦直接对上,刚好有人能解答,自然不会错过。
听了她的来意,明远不解道:“此事,女施主当面询问展公子不是更好?小僧愚钝,展公子的武艺和见识均远在小僧之上。”
真是个诚实的孩子,仲冉夏心里感叹着,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来问。比起展俞锦,她更信得过明远。
“小师傅之前不是答应,会指点我的武艺?”
明远眨眨眼,想起在当夜在书房中的承诺,疑虑顿消:“确有此事……女施主想要问什么?”
“看得出他的剑术属于什么路数或流派?”终于哄得他同意,仲冉夏迫不及待地直奔主题。
却见小和尚沉思许久,摇头道:“小僧从未见过展公子这样的剑路,一招一式随兴而来。所谓的剑术套路,想必他已经尽数摒弃。剑法对于展公子来说,根本可有可无……”
仲冉夏听得莫名其妙,反正明白了一点,展俞锦不属于任何流派,剑术是自创的。
还以为能从此处入手,谁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失望之色,显而易见。
明远瞅着她的脸色,斟酌着说道:“……只是能达到如此境地的高手,江湖上不会超过五人。”
闻言,仲冉夏双眼一亮。五分之一,就不信查不出美相公的来历:“小师傅,赶紧告诉我,这五人都有些谁?”
小和尚依言,一一写下。
她凑过去一看,无非是帮派长老,或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归根到底,她是一个都不认得。
摸着下巴,仲冉夏纳闷了。若果展俞锦真的如此厉害,又怎可能被人重伤至此,不得不入赘仲府以逃脱仇家追杀?
只是明远不可能说谎,那么唯一的可能,便是对方使出不入流的手段,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展俞锦熟悉的,所以才能得了手。
仲冉夏苦笑,她如此急于探出美相公的身世,似乎更纠结于他的过去。或许,自己潜意识地想知道,展俞锦以前是否有妻妾,有难以割舍的心上人。
她不得不承认,小心翼翼藏好的那颗心,就这样慢慢沦陷了……
寿宴
仲冉夏顶着两只熊猫眼,不停打哈欠。
自从明白她对美相公的心思后,两人同chuáng,睡得着才怪!
可怜她自掘坟墓,之前要展俞锦搬去卧室同住。如今拒绝,等于是自打嘴巴,只能硬撑。
一入夜便碎碎念,身边躺着的不是美男,是冬瓜、南瓜、西瓜、马铃薯,以及一切非人的瓜果蔬菜……
看着水盆里憔悴的脸容,仲冉夏叹了口气。可想而知,这成效压根没有达到她想要的高度。
“娘子,岳父大人和镖师已经进城了。”相比之下,展俞锦神清气慡,一袭墨色锦袍,更显风神俊秀。
仲冉夏心下懊恼,总觉得晚上与他一同就寝的尴尬,不过只有她一个人介意罢了。
“嗯,我们这就去府门迎接吧。”整了整衣裙,她装作漫不经心,不着痕迹地将视线转开了去,不在美相公身上再作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