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冉夏坚信,这世上没有完美无缺的剑法,那么就一定会有它的弱点。一次又一次地试探,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
她脾气一上来,固执得不想要放弃。
只差一点点,便要找到了。再坚持一会,或许就能成功。
失血过多,眼前有些晕眩,仲冉夏的剑招却丝毫没有慢下半分。
柳锋望着面前浑身是血的人,双眼略显失神,赫然意识渐转迷蒙,手中的弯刀只是习惯xing地舞动,几乎已经成了本能,不由诧异万分。
要达到怎么样的执念,她才能如此?
仲冉夏终于瞅见一式剑招替换的瞬间,手臂抬起,露出左边腋下和半身胸腹的破绽。不过眼前一花,后一式完全把它掩饰住,再也不见。
她连忙打醒jīng神,双眼紧盯,再次发现了这个漏dòng,心下不禁一喜。
当这个动作再度出现,仲冉夏没有多想,刀锋一转,做了个向右的假动作,直刺左臂之下!
待柳锋反应过来,弯刀像是有了灵xing,穿过重重剑招居然贴近,刀剑离他不过一节指腹。
可是她资历尚浅,如何快得过他的长剑?
眼看剑尖便要穿透仲冉夏的心肺,一只手横在中间,两指夹住剑身,长剑骤然停下。
柳锋立刻收势,执剑跪下,低呼道:“参见府主。”
展俞锦冷着脸,由始至终没有看脚下的人,轻叹道:“……你真是胡闹。”
仲冉夏晃了晃身影,忽然咧嘴笑道:“我几乎要赢了。”
“这会,你还赢不了柳锋。”展俞锦抬起手,指尖在她手臂上一戳,疼得仲冉夏呲牙咧嘴,正要开口怒骂,眨眼间却软软地倒了下去。
展俞锦单手托着她,垂眸道:“既然娘子那么想找人打架,在下亦能奉陪。”
跟他对打,不是找死么?
仲冉夏眨眨眼,双眸湿漉漉的,yù言又止。
这人居然捏住她手臂上的痛处,莫不是故意的?
她完全可以肯定,展俞锦绝对就是故意的。
不但拽着自己的手臂回到日月阁,疼得她两眼泪汪汪,想要大声控诉,居然发现又被点了哑xué。
——此人心眼很小,也很记仇。
最后被丢上chuáng榻,仲冉夏已经快痛晕过去了。
——此人从来不懂得如何怜香惜玉,以前那个是假冒的,还是现在的是伪劣产品?
被粗鲁地剥掉外衫,她反应过来,亵衣也给撕掉了,仲冉夏翻身抱住锦被,总算是保住了最后一件薄薄的肚兜。
虽然在沙滩上,luǒ泳的或者luǒ身日光浴的男人女人大有人在,她看到的也不少。可让自己赤 身luǒ 体的,脸上还是要挂不住,思想实在没有开放到这个程度。
好在展俞锦还是厚道地解了哑xué,仲冉夏瞥了眼站在榻前的人,嘟嚷道:“让府中的婢女帮忙就行,不劳府主亲自动手。”
展俞锦挑眉一笑:“娘子何曾在天凌府见过婢女?”
她郁闷,自己连送吃食的下人都没看见,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天知道是婢女还是小厮?
仲冉夏往chuáng头一缩:“展公子手下总是有女子的,随意派一人过来便可。”
展俞锦笑着摇头:“天凌府内,不留女子。”
她惊诧,转而怒了。美相公这话摆明是不当自己是女的,难不成看作男子来对待?
“各堂手底下的人能任意挑战,赢了便能成为新一任的堂主。从未有女子胜出,并非武艺修为,而是心智。”见仲冉夏将自己裹成蚕茧,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眸忽闪忽闪,透着好奇的亮光,展俞锦难得好心qíng,多说了几句。
她皱着鼻子,明白了美相公话中之意。
女子年长后,难免寂寥,想要有一份归属。除非尼姑心无杂念,要不然实在容易被人钻了空子,丢了心又伤了xing命。
尤其是天凌府这般弱ròuqiáng食的地方,心智稍微动摇,便是致命的弱点,必然一败涂地。
她把掌心停在胸口的左侧,感觉到微微加速的心跳,忽然觉得可悲。这世上的男人就算死剩下天凌府的,自己也是不敢挑上他们的。
说不准,这面上的浓qíng蜜意,温柔缠绵,不过是慢慢渗入骨髓的剧毒,痛彻心扉,最后便只会输得一无所有……
仲冉夏蓦地抬头,瞪大了眼。
等等,依照刚才展俞锦所言,她推算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