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瓜忆及关键,一手指向电视机屏幕。「就是刚刚那个人!」
祭广泽吗?
「我想把他打飞!」小男孩说。
他也想把他打飞。罗煌沉敛眸色,摸摸小男孩的头。「我这次可以住很久,你想先学什么?」
「全部学。」小男孩声调高昂,很精神,小拳头开始挥动。「这样、这样……」左勾拳、右勾拳。「还有这样……」抬脚回旋踢,架势标准,颇具天赋。
「你筋骨不错。」手移往小男孩肩背,罗煌看了一眼皱眉的潘娜洛碧。
「没办法,这房子本来是他的,他喝醉就会走错门。」潘娜洛碧牵住自己的儿子。
小铁仰起清俊明朗的脸蛋,英气勃勃对母亲说:「妈妈,下次他再来,我已经学会罗煌哥哥的功夫,就把他踢飞,让他去当外星人!」
「这么暴力啊……」潘娜洛碧捏捏儿子的可爱鼻头。「这样不好。罗煌哥哥教你功夫,是让你强壮健康,懂吗?」
小家伙点点头,揪揪身上的衣服。妈妈买这个衣服给他时,有说过「道」的故事,可是妈妈以前的老板是个坏人,他要铲奸除恶。
「放心吧,他现在结婚了,家里有娇妻,不会再走错门。」潘娜洛碧一笑。这话不知是说给儿子听,还是说给罗煌听。
罗煌岔开话题。「他有留话吗?」他指景上竟。这些年,他跟着这位被他拐惑的少女的家长,受监视。景上竟在哪儿,他就得在哪儿。
这是苹果花屿对拐惑罪少年的惩罚,罚责行使权在少女家长手上,由他们决定如何监禁、监禁在哪儿,重点只在不让他接近她。
他被监禁在海上,偶尔在海下,一下去八个钟头是常有的事。
有时坐在封闭如牢的机器里,有时恶海就是铁笼,捕捉、挤压他每一寸反抗的意识。几次上岸,他忍不住将车开往大门有红锚、室内还有鹤灯的那幢屋,是景上竟开口「Blue Compass总部已不在那儿」,才将他拉回与那屋宇遥遥相对的港市郊区另一头。
不能自由开车走远,就在尤里西斯街继续被监禁。他成天看电视,透过框框架架见她身影。他这些年的生活——
海上监禁、陆上监禁,解除了,在她结婚的这天。
罗煌缓缓走回电视前,静静站着。无声无息中,挂壁屏幕忽地脱落。
「啊——」潘娜洛碧叫了一声,急跑而来。「你没事吧?」看看罗煌,瞅瞅地上。「怎么会这样……」她叫着。
「一定是妈妈以前的坏蛋老板!」儿子也来凑热闹。「他昨天昨天昨天昨天……」好多个昨天那一天。「有来我们家,还看电视乱叫乱叫!」小家伙提供线索。
「好了,小铁,你去拿医药箱过来。」潘娜洛碧看那屏幕似乎砸中罗煌的脚。
小铁呼噜回身跑出客厅,照母亲的话去办事。
「我没事。」罗煌盯着脚边的长方框体,想起那一幕誓约之吻。
她的新婚之夜会是怎样的?像他们住在一起那样吗?她夜里梦见领不到伊洛士的遗体,而哭醒。他紧紧搂着她,亲吻她,直到她不再哭泣。那时,她没提过一次继承者,抱着她,尝恋爱的滋味,比演戏还甜还深进骨髓里,这非戏,是梦成真。
他以为能一直如此,她依赖他,他呵护她,两人有果,不是继承者,是爱结晶。
但,破了。他太年轻,把事想得太美好,只能返回梦中,累积梦,等着她来买,再次,再次用她的吻买。
「打飞祭广泽……」
「嗯?」罗煌看向潘娜洛碧。
潘娜洛碧踢踢掉落的电视屏幕,耸肩挑唇,笑得有种柔媚的得意。「我突然想起来,怎么这么巧,小铁和大爵士今天都说相同的话——」
「他留言要我打飞祭广泽?」罗煌说。
「嗯,他上次喝醉开车撞进庭院,伤到一棵小橄榄树,还把它挖走,大爵士很生气。」这房子在当年「两爵协议坏事」时,易了主,她女奴的身分倒是没改变,继续帮「爵」类管理看守这儿。
前后两任屋主均是怪人,不过大爵士可亲多了。开车撞庭院的偷树贼,她真的没办法对付。
「我知道了,我会处理。」罗煌扯断悬壁的线路,拉起屏幕。「应该坏了。」行至落地窗前,打开玻璃门,一把将不必要的东西往外抛得老逹。
天蓝开了,饱满水似的,又远又近贴在她头顶。
港口方向,U艇出航,O艇泊靠。
他上岸了吗?住在哪儿?以前同居的小屋,还是有女人进驻、服务的Blue Compass最新总部?他不会忘了他有一张万年合约,锁在Red Anchor的保险箱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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