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上过一些。”不想提某男人,所以她尽可能轻描淡写。
“你做的东西没有餐厅的味道。”
“什么意思?”原青获眉。
“味不够重。”
“味重比较好?”
“我没有说比较好,只说餐厅的东西味道比较重。客人吃饭时会因为聊天而分心,要味道重才能感觉到口中的食物,也才能记得每道菜的味道而再度光临,还会喝更多的酒来解渴,酒比菜更好卖。”
原青听了,觉得不可思议。“我还以为学长是大厨,不是餐厅收帐的。”
“我没有说比较好,你没听清楚吗?”
“那学长干嘛说这个?”
“让你想想自己做的东西宂竟是要给谁吃的。”
给谁吃吗?
原青被问住了。她做饭就是给爸和弟弟吃,哥回来时当然也吃。她自己……除了边做边尝确定味道如何外,她其实不喜欢吃自己做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不喜欢。
食艺社做的……通常芯容很捧场地吃掉,很义气地说好吃。她自己……还是没怎么吃。
以前上餐厅时……确实是吃得比较多;所谓分心,真的有道理。
妈没走之前,帮妈一起做饭,她常趁妈不注意的时候偷吃;做好饭之后,她会坚持妈多吃一点,不要老是让爸他们给抢光;她甚至跟着抢,抢来的都给妈……
“是给谁吃?”他又问。
她定了定神。“给家人。我又不在餐厅做。”“那全国大赛,你觉得给裁判吃的应该是什么样的食物?”
她真的不知道。裁判是比较像餐厅的客人还是家人?或者都不是?“裁判要看的是厨艺,那当然就要……精致、复杂、力求完美?”她推理地说。
“说得很有道理,但错了。”
“那是要表现个人特色?”她又猜。
“用心想。”他脸色一沉。
用想的她怎么想得出来!他的问题都像是无解的谜,又玄又让人慌张,尤其它总问得咄咄逼人,比考试还可怕。
她只好说出自己的疑惑:“你说过要比的是态度和用心,但我们一上场当然都是全力以赴,不是吗?”
“不错,”他看着她,“所以比赛是绝对主观的,评审经验何其丰富,要使他们惊艳,不如使他们感动。什么样的菜会让你一直想吃、怎么吃也不够、心情好时想吃、心情不好时更想吃?”
“我妈做的菜。”她低声说。
“就因为是妈妈做的?因为从小吃?因为常常吃?”
“因为……”她摇了摇头。
他等着,但她垂下眼。他终于说:“好,就算评审个人口味不同,就算你不知道他们的口味如何,只要希望自己做的菜能让大家想一直吃,就这样去做就行了。”
“这样……要怎么做?”她不懂为什么这样想就行了。
“现在就做。”他指着她手中的刀袋。“打开来吧。”
她手指有点不稳地把刀放在厨台上打开。妈妈的刀很简单,也不多,一把剁刀、一把菜刀、一把切片刀。食艺社在学校厨房里多达十几种的专业进口名牌刀,妈恐怕见都没见过。
“刀不够利。”
“我没有磨刀石。”
他指着厨台一角,她发现原来厨台有一个边缘台面镶入一整条磨刀石。她走过去,刀准备好了却不确定怎么下手。抬头看他,他双臂环抱,像在等着看好戏。
她发现他的特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等她先做,让她自己去摸索,然后他才开金口纠正。
可是这很丢人的好不好!她没别的选择,只好把刀斜拿着就开始来回磨。
果然——
“错了。”
她停下来,“你为什么不先示范一下?”
她这样是学生犯上了吧?但这样特训下去,她的自信心绝对会跌停板。
“那我怎么知道你错在哪里、需要什么?”
他走过来,拿起石条上一个扁平的东西,原来是扣上刀背,锁定15度角用的。
然后他握住刀柄,轻轻施力,按着刀面以圆形弧度将切口往自己的方式推,几次以后,反过刀面,以反方向的弧形再将切口往自己的方向推。
原来要有一定的角度、逆着切口来磨啊。
手势熟练优美,有如在雕刻一件艺术品。
“换你。”
原青照做一遍。她发现自己很会模仿,大概以前妈总要她照着做,又馆说她没注意看,要教好几次;她不愿意让卓因潋教好几次才会,虽然没办法做得那么好看,磨利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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