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会是其中一个?”
眉一挑,“我吗?唔……我想不会吧,我现在不喜欢排队了,宁愿拿别人剩下的东西,因为我战斗力越来越弱了,与其要抢,不如自己做,所以我爱自己做菜啊。对了,我还会缝纫喔,那些窗帘、桌巾、枕套都不是问题;至于衣服就差了一点,我妈没时间教我打版——”
“你离题了,那是东西,我们谈的是人。”
“人?噢,那还不简单,会喜欢自己的人哪还用得着排队抢?”
说完,她听见了炉台上开水沸腾的刺耳鸣笛,拔腿就跑,留下陷入呆怔的范君易。
雁西依旧隔几天便下山,回来时手上总是拎满购物袋,且略显倦态,心情也低微。这一天,范君易忍不住问了:“你都去了哪里?方便告诉我吗?”“唔——不太方便。”她耷拉着眉眼,并不打算应酬他,转身钻进厨房忙活。
碰了软钉子的范君易放弃追问,胸口却出现难以形容的气滞。
回到书房,换了几本书,每一本只展读了数页,心思便飘向无边无际的远方。
徒劳无益,干脆不再勉强自己咽下那些跳跃的字句。他好整以暇望向窗外,专心地思索。思索前尘,前尘里他错过的人、错过的事,然后再回到此际,此际他该面对的人、面对的事。这一思前想后,几番起伏,再抬起头时,天色已深浓,心绪却相反地澄明如镜,那深深纠结自己的,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一松动,他那脸部刚硬许久的线条奇异地柔和了。
看一眼时间,惊讶发现晚上八点半了,一向准时的雁西难得无声无息,没来唤他。
他自行起身离座,慢慢走下楼,放眼竟漆黑一片,雁西忘了启亮照明灯。
他唤了两声,没有回应,出奇地静。依直觉循客厅动线动前进,正要按下主灯开关,餐厅方向传来了阻止的喝令,“先别开!”是雁西。
他缩了手,满腹疑惑走向餐桌,黑暗中,一支火苗乍现,来自一根烛火,一根矗立在蛋糕上的彩色蜡烛,烛光中,是雁西巧笑倩兮的脸庞,她看着他,朗声道:“生日快乐!”
生日?范君易讶异万分,寻思今天的日期,她如何得知连他都忘却的生日?
“许愿吧!不用说出来。”她满脸期待。
他僵立在桌畔不动,看着那颗上面缀满了水果切片的小型奶油蛋糕,心念一动,问她:“这是你做的?”
“嗯。两个人够吃就好,里面有您喜欢的兰姆葡萄干,快许愿呐!”
她躲在厨房忙了几个小时就为了这颗蛋糕?他迟疑了片刻,抬眼凝视她,她一双清亮的眼眸里闪烁着火光,欣悦地等待他动作,直到烛火即将燃尽,她赶紧催促:“吹熄吧。”
轻轻呼出一口气,眼前又陷入了黑暗,雁西道:“您坐吧,我去开灯。”
绕过长桌,雁西往开关处移动;范君易伸手一捞,捞住她上臂,再施力一扯,雁西一回身,整个人就撞进他怀里;他顺势搂住她,动作确实,臂力却轻柔,一个节制、友善的拥抱。
雁西先是惊诧,很快感触到了他的一点心思,她大方笑道:“知道了,不客气。”
他听见了,再搂得更紧些,紧得雁西察觉到了他略快的心跳、沉重的呼吸声;紧得她无法不嗅闻到他的气味,感受到他坚硬的胸膛压制着自己,而且这个拥抱异常地久了些,超越了他们的关系所能施予的力道和时间。
“让我把灯打开吧,我怕黑。”雁西只好这么说。
“是吗?我怎么觉得你什么都不怕,所以敢一个人摸黑到地下室。”范君易放开了她,往旁走两步开了灯。
一回头,光明中,他看见了她的脸,两颊酡红无所遁形,双手无措地背在身后。他轻笑了两声,“明天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范君易所谓的地方原来是他城里的单身住所。
大楼信箱被管理员清理过多次,但仍呈现塞爆状态。两人费了些功夫才把信件整理好,连同管理员收集保留的一大箱,可见范君易已有相当长一段时间未涉足此地。
房门推开,踏进屋里,轻微的触碰和移步都扬起一阵阵尘埃,雁西打了两次喷嚏,才习惯了室内的空气。
举目四望,若不是缺乏打理产生的厚灰尘,以及空气不流通造成的霉味,这屋子的一景一物就像主人刚走出大门上班一样,暂时性的放置在各个角落——外套、抱枕、咖啡杯、杂志、口红、电视遥控器、领带……随意地摊放,彷佛随时有人会拿取,没有经过最终的收纳;显然主人走得匆忙,走得很失魂。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谢璃
范君易
冯雁西
近水楼台
日久生情
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