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她含笑拒绝,题中数字就只列了几个,商科的同侪迟早会算到答案,所以她得速战速决,飞快地念着倒数,每秒两数字:“十、九……三、二、一!很好,题目时间结束……大家假期结束明年见吧。”
“噢不!盼妮,等等……”
她趁众人纷乱之际迅速携着包包逃之天天,只要走出这课堂再关电话就能让她清静个几星期。钟盼儿慧黠地笑,快步离开,直到走至堂外草径方缓下,抬头,惊觉自己居然是勾着刚才那名修长男子冲出来的。
对哦,书得还给他,不过她只顾着想她必须先逃出来比较安全……钟盼儿把手自他的臂弯中抽出,不好意思地握紧参考本;他有一张亚洲人的脸廓,却比一般男生白皙。她猜想着他的国籍,改用已甚少出口的母语:“你能说华语吗?”
“我可以说华语。”他的嗓音同样生疏,给予人的形象如出一辙--低沉而淡漠;她忽然闪神想像他在校常用的英语应该会好很多,“对不起,把你拉了出来。”
“不用对不起。”乔晓翔温声回答,摇首。“我也想走。”一早就已经相i走。
钟盼儿看清他的模样。他比她高一个头,东方男性的脸庞神情沉静,鼻梁上银框眼镜挡不去眼里的复杂眸光,令他的气质更加神秘莫测,不过她无意了解。“刚刚麻烦你了,喏。”
她穿着高跟鞋,一轮小跑在脸上留下微红。他的目光从那双颊移到她手上,本能地接过书本,沉吟半晌,不假思索地张唇问道,“你那道问题的答案是$1.01吗?”
换句话说,理论上如果她认为这本免费书还值一块钱以上的话,就应会从拍卖会上取走,否则便该是去购买那本心头好。
钟盼儿还在留意着他冒出毛线头的棕色毛衣,他这一唤,提醒了她心神。“嗯……你答对了。”
视线重回他脸上,心想,她在商学院应该未曾遇过他,但接触过经济学的人何其多,她只当他是别系的普通旁修生,并不打算履行承诺。“但抱歉,时限已过,你没有奖品了。”
“我不是想要礼物,我只是……确定一下。”乔晓翔偏偏头,没有多作解释,善意的笑容极浅,却意外冲去不少笼罩着他的忧郁感觉。她惊觉自己的小家子气,有些内疚地绞着手。“真不好意思。”
“不要紧。”他深视她一眼,简单地笑着摆手。“那么,掰掰。”
“谢谢,再见了。”她微笑地朝他挥手,退后几步,接着两人在草地上的岔路背对着分道扬镳,不再回头。
乔晓翔低头抱紧书本离开,她看不见他因她的话随后自嘲的撇唇,甚至不知道他们在这校园里不会有再见的一天。
但他并不介意在大学的旅程中,最后一个和他谈过话的人,是她。
第4章(1)
纵使外头酒吧摆设有多以精品堆砌而成的纸醉金迷,但场后偌大的休息室仍是一贯简洁舒适,光线轻暖,形成强烈的对比。乔晓翔靠在房间沙发旁的墙边,不发一言地核对着刚才一箱箱送来的酒品进货数据。
身后房门传来开放又关上的声音,脚步渐近,他未受干扰;遭冷淡对待的棕色皮肤男人刚进来就往冷色衣柜那处走,胡乱翻了几次,终于挑了其中一款长裤站起来,便看见他衣柜间隔内一排相同系列中的不同瓶装、不同的花果成分配搭,同样的柔美氛围。“哇,你买不少嘛。”
他瞥他一眼,不说话,待手上几笔交易审对完成后才抬头,把进货的文件板插回固定的收纳位置中。
“真不懂你一个堂堂大男人怎会买这些粉嫩嫩的。”佘兴生当然知道乔晓翔是专为哪一个女人亲自采买,并不点破,却忍不住继续嘀咕:“你很需要护发吗?也不需要搞得那么香吧?”
“不喜欢你可以不要进来,”终于正视来人。“这是我的休息房。”
“我本来不想进来的,但我的制服裤不知道又忘在哪间饭店床上,这才过来拿新的。”佘兴生笑笑带过自己的风流韵事,取来一套新的制服,先低下鼻子嗅嗅,确定没有染上香氛才穿上,免得脱下的时候有女人误会叫嚣。
说起来他该直接找翔验气味才对,因他嗅觉比较灵。上季加州品酒协会还为了欧洲酒展替他的鼻子投保五千万,当然,不能负责试自己那批,以示公正。乔晓翔不常留守酒吧工作,通常是欧洲酒厂那边送货来时在场点算,晚上再被小气的大老板硬拉来充当驻场保安兼调酒师凑人数。一个调酒功夫不错、光站着就可当两人用的员工去哪找?!当然是能省多少就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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