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口不提爱(15)

2025-03-01 评论


一大票女客人被他迷得半死;可是事实总是显得讽刺,她们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是知名的品酒师及酒厂大商,其酒厂所出品的洋酒在世界各地皆为老饕梦寐以求的圣品,在台湾的销售管道更是窄得非内行人不得其门而入……这埸内部分名酒都出自他厂中,是夜店连连旺场的一项武器。

他从不向人提及自己的感情状况,蜂拥捧场的客人以为他仍单身,女追男的戏码不断上演,相熟的朋友却深谙他早已死会。佘兴生耸耸眉,不避嫌地大刺刺当场换制服。都是男人嘛。

“对了,她喜欢吗?”指指成组的香氛保养品,先前看见外面几个公关在休息时热烘烘地谈着护发、某人不语地听着时,就知道这套新品早晚会出现在他手上。

“没。”脸容冷淡的男子终于肯回应。外国专柜往来的顾客多,他无法清楚试出香味,干脆整组各有不同气味的都买下,回来再挑;但最讨喜的味道盼儿也不甚热中。“她觉得太香了。”

“你错失良机喽。”佘兴生忍不住啧声大叹可惜,舶来的顶级产品确实不便宜。“那这些你还要不要?我可以帮你问问外边经理她们有没有兴趣?”

可能已经不止有兴趣,简直卯死了。

“好。”摆好对货表,已穿上间纹衬衫的乔晓翔站起身,拿起搭在一边的黑色领结,预备应付晚上最旺的场段,然后面向着镜子,却是对他说话:“还有,你有空的话转告铭,我下半个月都没空回来。”

“喔,也是。”也差不多是新一季果农的招待大会,他点点头表示明白。“对了,老大叫你可不可以把IGT那系列再提高两成进货,说赚得不痛快。”

一个月净利润才十几二十万,排列大头儿胡继铭名下营业额最低的一项,太羞耻啦,够塞牙缝吗!

“我不想太多人来这里。”乔晓翔简短地答,从不希望把这里当成他酒厂在台湾的销售据点。

本来他就不欲在台湾发展,私生子的身份对母亲及整个家族而言早是一个难以消抹的疙瘩,是姓胡的先斩后奏组团队办夜店,原本他冷眼不抱任何期望,命名为Kaleido的夜店却在无心插柳之下崛起茁壮。

但他还是感谢把他拖下水的大老板,因为这个缘由,他获得了和盼儿重遇的机会。

一个曾无意间完全改写他人生的女子。

离开租住的小寓所那一晚,寒风冷得刺骨入髓。

休学申请已通过,背包里还有校方挂号寄回的确认函,除此之外并没有多少行李,一本快过期的证件、几件衣服。

本来的房东已年近八十,只能靠租金来维持晚年的生活,没钱租住大学附近地段房屋的他便有责任主动离开。在临别的黄昏,伯伯还特地不舍地拿来生火腿跟他饯别,盛情难却,才迟了起程。

虽不舍美国的一切,但他不得不顺着既定的剧本走到这一步……基于命运。

在乔氏航运家族中,他是一个无人敢提的禁忌。正在温哥华求学的母亲邂逅了到当地公干的爸爸,并怀下他;专制的豪门从不容许自由恋爱,当乔正培抱着坚决的意向回台湾打算禀明……在返台的班机上,电视荧幕直播他父亲公开宣布第三任妻子身份的新闻。

不可能的巧合是,原本承诺要共度一生的女人,正是其女儿。

得悉儿子未详加思量的冲动后,祖父怒不可遏,然再婚的消息已发遍媒体,岂能更改;他绝不同意他们名义上的乱伦苟合,几乎是不顾后果地勒令安蕾堕胎,但当时她已怀胎逾八个月,对母体危险过大,医生亦无法同意,只能放弃手术。

甫生下他,他立即被带离父母身边,成年前一直由国外监护人照顾。他没有被剥夺升学、生活的大部分自由,唯一条件是他不能回台湾-家族竭力掩灭所有他存在的证据,父母亦各自被安排嫁娶,互不往来……

约在半年前,他的存在不再似原本的安静。

他的母亲安蕾因为逃避丈夫的虐打而从高处坠下身亡,而父亲亦在半个月后跟随她上吊轻生。这两件事对乔氏而言是极大的丑闻,父亲的元配悲愤交集,迁怒原本只属过去影子、现在却能根据神秘遗嘱继承乔正培所有私人遗产的他,以一切手段阻挠他浮上台面的可能。

用了一些方法去变更,乔正培的所有股份最后仍是过渡到法定妻子伍幸眉的手里,大势已定。一不做二不休,根据娘家军师的建议,她还截断那私生子所有可能的财政来源,就算不提回台北领遗产,连维持基本生活和大学下一学期的费用亦有问题;乔氏的力量足以非法冻结私人户口的存款,而他甚至还未有时问思考没有绿卡无法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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