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周上锦见上司的情绪过于激动,连忙出面缓颊。
视线一低,夏仲夜冷酷鹰目中难得露出懊悔。“你不痛吗?由着我抓红你的手臂。”
他手一松,改箝为握,轻轻抚弄出现指印的红瘀。
“是不怎么痛,我习惯了男人的粗手粗脚。”她轻笑道,不着痕迹地抽回手。
“你习惯了?”他脸色一阴,令人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体发出的冰冷气息。
“我这种工作,每天接触的不是孔武有力的警察,便是一起在外奔走的同事,他们以男性居多,一赶起活来根本没有性别之分。”他们大概也不当她是女人吧!
赵潆青故作轻松地、有意无意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疏离有礼的表现,不给人猜臆的空间。
“夏先生来墓园应该是祭拜故人,我不打扰了,再见。”
她看了眼身后蓝若雅的墓,打算就此告别,远离仍牵动她心房的男人。
“你为什么知道我姓夏?”夏仲夜目光一闪,侧身挡住她的去向。
“这……”她头疼地咬了咬唇,局促一笑。“你是鼎天建设的负责人,我们身为执法人员多多少少听过你一些事迹。”
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夏氏企业”,他也不是二十五岁的夏仲夜,梦果然是骗人的,穿梭梦境的老手也被骗得团团转,差点以为自己才是在作梦,世上并无夏仲夜这个人。
梦醒后,她曾上网查询有关夏氏企业的资料,但是不管她怎么查,始终查不到相关的资讯,年轻的他在人间蒸发了。
之后她由名字下手,这才确定他的资料。
“你的话不足取信于我,你的眼睛隐藏了不少秘密。”他低下头,逼视那双星辰般璀璨的明眸。
赵潆青冷静的应付他的咄咄逼人。“不然咧,捉我去测谎,考问我一天作几个梦?”不能说的秘密该永埋地底,不见天日。
他瞪着她,极冷,极……炽狂。“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她微怔,考虑该不该透露。
“你姓赵。”他毫不犹豫地说出。
她一愕,脱口而出,“你怎么记得我姓赵,你应该忘了才是……”
呃!她好像说得太多了,引起他的疑心。
其实,她挂在胸前的识别证并不是她的,她临时向同事借的,上面写着“田家秋”。
“织梦……”黑瞳朦胧了,他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织梦……赵潆青微微一僵,神色有异地避开他的注视,似感慨似忧伤的虚弱笑意轻浮唇畔,迷蒙星眸蒙上一层晦涩。
他并没有忘记她,犹记她在梦里的名。
知足了,原来他们相爱过。“赵潆青,你不回去还在干什么,是不是有人纠缠你,妨碍你的行动?”
铁汉生的一声低喝,打破虚幻迷离的氛围,骤然拉回走偏的思路,以及那抹该断却未断的情愫。
那一声“织梦”,勾起赵潆青不愿回想的伤痛,有些疼,有些酸涩,更有些拂不开的怅然萦绕心中。
曾被呵宠的心如何回归平静,纵使她努力要振作,但是不时在眼前浮现的身影总是为难着她,打扰她起了变化的生活。
她把爱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不过是场充满瑰丽色彩的绮梦罢了,自己很快会忘记。
显然的,她高估自己,也低估爱的魔力,再次瞧见那张更趋成熟的男性脸孔,心底翻搅得有如惊涛骇浪,一波高过一波的令人惊惶。
“你叫赵潆青?”不是他梦里的女人……
乍闻陌生又遥远的名字,夏仲夜冷峻脸上微露失望。
“我……”她不由自主的上前一步,葱白纤指微动了下,想抚上曾勾动她心房的刚毅脸庞。
“她叫什么与你无关,我建议你收敛点,别有任何不当的举动,骚扰执法人员构成妨碍公务的罪名。”像是扞卫自己领土的公羊,察觉一丝异样的铁汉生快步介入两人之间,将心仪已久的女法医推向身后,摆出保护姿态。
“让开。”看到他明显的护花行径,深幽如墨的乌瞳黯了下去。
他轻嗤,一脸正气凛然。“你胆子满大的,敢命令检察官,想以身试法,挑战公权力,要吃几年牢饭我乐于成全。”
男人与男人之间,很容易就能看出对方是否具有威胁,就像两头欲占地盘的雄鹿,彼此敌视,互看不顺眼,一触即发的冲突流窜在空气中。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一个小小的检察官,我还不看在眼里。”语气轻狂,以睥睨眼神一瞟。
对生性倨傲的夏仲夜而言,他不接受“不”这个字,至少眼前这男人相当的刺目,让他眼底的阴沉加深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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