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他斩铁截钉的回应,不给人一丝尚有转圜余地的机会。
「你很顽固。」她美目一瞪,不满他想都不想地浇她一桶冷水。
「是固执己见。」他伸出一指,在她鼻头左右晃动。
她当下像河豚鼓起腮帮子。「根本是冥顽不灵,父子俩一样的死脑筋,怎么也不会转弯。」
「我一点也不像他,你不要把我和他混为一谈。」一听到他与父亲有相似处,他刷地拉下脸。
「哪里不像了?除了对感情的态度,你们简直是一模一样的臭脾气,只认为自己是对的,别人是错,不听谏言。」石头碰石头,蛙壳对蛙壳,硬得很。
「我不是。」他死不承认,一丝一毫都不愿像负心薄幸的男人。懒得和他吵的赵潆青干脆手擦腰,拿出两枚十元硬币。「来掷茭吧!问问你母亲,她是最了解你们的人。」
「什……什么,掷茭?」他表情一片空白,非常的……愕然。
两枚十元能问什么呀!
「不要不信鬼神,有时也挺灵的。」她坚决要拉着他掷茭,不让他逃开。
看她一脸正经的表情,哭笑不得的夏仲夜抚着额头申吟,「老婆,你不是小孩子了,不适合太幼稚的玩法,我们玩点成人版的。」
他故意说得暧昧想令她分心,但是……
「不行,你虔诚点,双手合十,我现在要开始问事了。」她有模有样的念念有词,把心中的话说了一遍。
这是无稽的民间习俗,毫无科学根据,可是当两枚硬币高高抛出,它们一落地呈现正反两面,梅花和人头各一。
很玄的现象,却又让人不得不好奇,一连三次都掷出相同的圣茭,不信邪都不行。
「看吧!连婆婆都认为我说的对,你敢驳斥先人的不是。」人在梦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夏仲夜不以为然的「没收」妻子的硬币。「老婆,口渴了吧!我去买杯饮料给你解渴。」
他暗示她话太多,浪费口水。
「我不渴……」唇瓣才一掀,她骤地感觉有人在看她,一种非常怀念的能量。「好吧!一瓶可乐,墓园入口处有自动贩卖机。」
「墓园入口……」他怎么没瞧见?
没多想的夏仲夜直嘱咐妻子别乱跑,留在原地等他。
但是他一走,一道女人的身影成形,她全身泛着白光,缓缓走向赵潆青。
「我见过你,在我的婚礼上。」
迎风而立的年轻女子笑了笑,一袭绣荷的白缎旗袍衬托出她的好身材,优雅得仿佛从古画中走出来,气质出尘。
她并不是墓碑上名为梅宜芳的夏夫人,而是另有其人,面颊较为丰腴,明显的美人尖充满古典美,有种教人说不出的迷人韵味。
女人味,赵潆青第一眼的想法。
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在在让人感觉到由里到外散发的独特味道,不抢眼,却回味无穷,即使只是站着也引人回眸一瞧。
「是的,我参加过你的婚礼,小潆青,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新娘。」她美得让她落泪,不能自己。
「你喊我……小潆青?」她心底莫名地打了个突。
「是呀!都长大了,我以前见你还是个小丫头的模样,横背着书包说要上山种花,当花农。」她那时天真的笑容好可爱,带着淘气与慧黠。
她惊讶地瞠大眼。「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除了我的家人,没人晓得我打小的心愿。」
爸爸说,勇敢去飞,不论飞得多远,他永远在她身后支持她。
可是他食言了,所以她也不敢飞远,放弃种一片海芋的念头,改念医学院,并立志成为法医,她想找出父亲的死因,不信只是单纯的失足坠谷事件。
「因为从你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就在你身边,我看着你出生,看你牙牙学语,看你一步一步的推着学步车,我……」她突然哽咽地拭拭眼角。「可惜我只能陪你到快成年,再也看不到你们姐妹三人觅得好归宿。」
陪她到快成年……赵潆青内心一阵翻腾,总觉得这女子和她很亲。「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看到她会有想哭的冲动,想趴在她膝头听故事。
「不用问我是何人,我特意来知会你一声,『她』已经逃出你封住的内室,要小心点,提防她有心加害你。」执念太深的人渡不成佛。
她?「你是指那名在梦境里徘徊的女鬼。」
她也知道她?
赵潆青有预感眼前的女人是她所熟知的人,只差完成模糊的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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