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瘤……爸,夕夏这阵子会这么不对劲,是因为她的脑袋长出了一颗瘤,影响她的记忆,如果不动手术……」他好痛苦,进退维谷,却没有人成为他的后盾,没有人给他力量。
「那就马上动手术啊。」方致远说着,立即拿出手机。「我有朋友认识脑外科权威,我可以拜托对方代做更详细的检查。」
方庆至不解地看着父亲,果真见他拿起于机联络朋友,非常客气地请求着。
父亲的作为有落差,让他一头雾水。
「再做一次检查,不管怎样,该动手术就动手术,脑瘤是不能拖的。」方致远说完电话,神色严肃道:「我拜托我朋友联络那位医生,明天就会有消息。反正不管怎样,顾好夕夏的身体是最重要的。」
「爸……我以为你讨厌夕夏……」他语调破碎,只因父亲的关切。
「谁说我讨厌夕夏?你在美国的时候,是夕夏陪着我们的,不信你问你妈。」方致远没好气地说。
身旁的柳静美轻点头。「夕夏跟你爸是很有话聊的。」
「可是夕夏丧失记忆之后,你对她不太好。」父亲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是在孤军奋战,他要顾着夕夏,却又希望能得到父亲的谅解和支持……他本以为他无法拥有的。
「谁说的?我是平常心对她,反倒是你,根本就是保护过度。」
「我……」
「像夕夏的脚踝不过是个小伤口,你却当成重症照顾,你这样不是在帮她,你是在扼杀她,你可以照顾她,可是你也要给她走动的机会。」
方庆至紧抿着唇,反驳不了。
「你一直在重复错误,为了夕夏放弃美国的高薪,为了夕夏连公司都不管,还连夕夏差点烧了房子都没说上几声,表面上看起来对她疼爱有加,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做的这些事对她都是压力?」
「压力?才不是,我一直在想办法消除夕夏的压力,我从来就没想过增加她的压力。」
「可你做的那些都是压力!那不是为了夕夏着想,纯粹是你根本离不开她!」方致远低骂着,「所以我气的一直是你,根本就不关夕夏的事!」
方庆至张口,顿了下,把话又吞进肚子里,露出一抹苦笑。「我不知道……」
「你如果真的爱夕夏,就要问夕夏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当夕夏犯错时,你应该要纠正她,当有状况发生,你应该询问她的意见,这样子,你们的感情才能长久,而不是由你单方面强势地要求。」
「爸……」
「撑住,现在的你要负责撑起夕夏,当然,我跟你妈都会帮你,不用害怕。」方致远拍了拍他的肩。
「对,况且脑瘤并不是无法医治,不要担心。」柳静美也给了儿子一个拥抱,再回头骂着老公,「老公,你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是同样的一句话,用不同语气说会有不同的效果,夕夏不记得你,所以她不会懂你话中的担忧,而你的言语也一样会对夕夏造成压力和伤害。」
方致远闻言,摸摸鼻子,看着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语的许夕夏。
「夕夏,方爸也许说话比较冲,又是个大嗓门,再加上也忘记你把我给忘了,才没想到这一点,但是方爸要让你知道,我很喜欢你这媳妇,还等着你奉茶呢。」
许夕夏怔怔地看着他,用力点着头,眸底噙着泪水。
「不要怕,我们一起讨论,找出最好的方法来,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一起面对。」
她点着头,但下一刻,斗大泪水滑落。「可是我怕……」
「怕什么?」
「我怕我会把大家都忘了,更怕我会变成大家的负担……不过,我现在好像就已经变成大家的负担了。」她笑得苦涩,眼泪不断爬满脸颊。
「胡说什么?你才不是负担。」柳静美轻斥着,「你有状况就要早一点告诉我们,你不该藏着,一个人默默忍受,你还有我们在,我们都可以成为你的后盾。」
许夕夏看着他俩,再看向朝她微笑的方庆至轻轻笑开,却不断抖落泪水,但这眼泪不再是恐惧或害怕的产生,而是感动喜悦……有他们的支持,她知道,就算发生最糟最坏的结果,她也有勇气重新来过,而不是困在其中,进退两难。
送走了父母,方庆至拉着许夕夏进房休息,替她盖妥被子,侧躺在她身旁。
他想知道她动手术的意愿有多高,可又怕一再询问造成压力,几次开口未果,反倒是她见状先笑了出声。
「你在干么?。」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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