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求援地看向李秘书,李秘书使使眼色,要她忍耐。
「李维新一定是官司快输了才出此下策,藉此要胁童小姐,你一个女人自不量力,插什么手?你若出了事,童小姐拿什么赔你?」
横竖无法开口辩驳,她干脆在等候椅上坐下聆训,看着地板。
「不过这样也好,手伤要几天才会好,那就不用再替别人作画了,乖乖待在家里也行,省得我成日提心吊胆。」
她扁扁嘴,欲哭无泪,觉得自己跟前一个因为飙车撞断了手而被妈妈拎着耳朵痛骂的高中生没两样。她很纳闷,为什么他就吝于说出一句软语安慰?
「好好反省一下。李秘书,陪她到内科。」
人就这样走了?她抬起头,不可置信,攀着栏干朝下望,他和等候在楼梯口的特助快步往下走,转眼消失不见。
「走吧!方小姐,替您挂好号了,就快轮到了。」
她怔怔移动脚步,突然笔直往楼梯走,那是离开医院的方向。
李秘书在后头急唤,「走错了、走错了,方小姐,不是那里啊!」
她不想看什么内科,她只想回家,可是回哪个家?
「方小姐,您听我说,景先生正在开一个内部会议就被这件意外叫停,来了又看见您伤成这样,口气差一点也是难免,习惯了就好对吧?」
谁能习惯被自己的丈夫当部属骂?她挥着棒球手招车。
「方小姐,如果您要回公寓,我劝您要三思,景先生若找上门,童小姐会吓坏的。」像看穿了她的心思,李秘书直截了当说破。
她气急败坏跺着脚。她没有一点私人空间吗?总不能每天见面就被数落!
「我载您回山上吧。」她真的拦下一部计程车了,他揪住她袖子,「方小姐,您一毛钱都没有怎么付车资?」计程车司机一听,怕被坐霸王车,油门一踩加速驶离。
她瞪着他,双唇蠕动,手握拳头,激动了半天,终于颓然放下。
事实明摆着,她连任性的本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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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直腰杆端坐在软皮沙发上,稍微歪一点就马上矫正,数不清打了几个呵欠,每打一个呵欠就按一下遥控器转换频道,瞠大眼盯着笑闹综艺或巨细靡遗的整形手术过程,以保持神智清醒。
这个醒脑的主意很失败,她好几次因为歪垂的头颅碰撞到茶几桌面而惊醒,一再向生理时钟投降。
掀开酸涩的眼皮瞄向墙上的老挂钟,十二点零五分,应该可以了。
捻熄了大灯,只留下走道灯,缓步朝二楼拾级而上,轻手轻脚在房门前止步,咬唇扭转门把,不弄出一点噪音。
房内夜灯晕柔,尚可辨视床上背对着她的男性形体。她走近大床,以慢速分解动作登床,紧挨着床缘躺下,默听身后的鼻息变化,没任何异状,才安心合眼。
意识趋近涣散,身躯却被赫然翻转,接着被强行扶坐,眼花花中有手指在她胸前衣襟做解扣动作,她霎时苏醒,捉住前方手腕,完全不知身处何种状况。上方那张严肃的脸稍微放柔,语气依旧硬直,「加上今天,你一共四天没洗澡了,是不是真要等伤口能碰水了才肯进浴室?」
幸好灯光昏暗,她刷红的脸只有自己清楚感觉到。
实在令人扼腕,辛辛苦苦忍了四天不敢提早进房是为什么?还得假装对那些电视节目兴趣盎然,在沙发上东倒西歪一阵后才状似小偷般潜进房就寝,为的就是不让他发现她根本无法神通广大到用脚洗澡。反正她足不出户,极少冒汗,不致于发出异味被他察觉,加上古怪的冷战氛围让两人保持距离,她本可以忍到明天拆掉右手绷带为止的,为何会功亏一匮?
她深吸一大口气,确信自己体味如常,用力拍落他的手,噘着嘴下床,在墙边的长椅上倒头又睡,拒绝沟通。
这个翻脸动作惹火了他,他再度强拉起她,一手夹抱住她,直往浴室拖行。抵不住他的男性力道,整个人被塞进按摩浴缸,她像垂死青蛙,数度挣扎攀爬,三番两次都被他压制下去,直到她力气耗尽,喘不可遏,终于接受了一个事实——这个男人的意志力远比她牢固顽强,她的对抗徒劳无益。
忖度的结果,她放弃了反抗,顺从地任他卸除身上衣物,屈抱着膝盖坐在浴缸中央,温热的水渐渐漫淹过腰围,她抬起两臂放在缸缘,始终不看他的脸,表情充满了按捺和不屈。随着他的长指依序擦洗各个部位,她的面部越发紧绷,却不再轻举妄动,一迳等待这难堪的过程早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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