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既任性又骄傲,听起来像是只有七岁的男孩。舒柏昀忍住笑,只说:
「在五星级餐厅你什么都不吃,只盯着对方看,会让和你一起用餐的女伴很尴尬。下次有机会我教你,那很简单,一学就会了。」
她说得简单,哪里知道他七岁时进岑家生活,因为不会使用刀叉而受到多少亲戚小孩的嘲笑,多少次只因为餐具不小心弄出声音就被爷爷惩罚不准用餐,更不要说他还得弄清楚吃龙虾、吃蜗牛、吃野鸽肉或是牛排得使用不同的餐具。
「我才不学。反正我不吃又饿不死。」
说完,岑子黎不打算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否则一定会一身火气都冒上来,更不要说舒柏昀那一脸耐着性子教小学生的表情惹得他有多生气。
她知道他的自尊心受伤了,她知道他像一般男人一样骄傲又爱面子,但是她从来没想到他也有孩子气的一面。舒柏昀垂着眼忍住笑,生怕被他看见她眼眸中的笑意,她知道这会惹恼他。
舒柏昀换了话题,说:
「或许我们可以和平相处,前提是你愿意原谅我欺骗你的事。你可以原谅我吗?」
看来她还是想把话题扯回取消婚约一事,瞧她诚恳的模样,岑子黎无所谓地耸肩。
「我可以原谅妳,但前提是妳不准再提解除婚约这件事,妳没有权利这么做,只有我有这项权利。」
舒柏昀懊恼地看着他。
「你为什么非要我和你结婚?我实在搞不懂。」
到目前为止,他仍然觉得舒柏昀是他未婚妻的最佳人选,他想看她黑黝莹亮的发丝披散在他洁白的枕头上,他想沿着她颈动脉往下吻她光洁如玉的肌肤……
直接告诉舒柏昀他要她,恐怕只会让她躲得更远。岑子黎得克制自己想吻她的冲动。
「我向来重承诺,我只是遵守我们在订婚宴上的约定,我会娶妳,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那不是我。你要娶的人是应可柔。」舒柏昀纠正他。
「对。那么妳去说服应可柔,叫她来取代妳。」
舒柏昀见过应可柔,她是个柔弱内向的女人,右耳失聪,将内心关闭在古典音乐的世界里,她太脆弱了,舒柏昀不忍心让她面对岑子黎残酷的世界。
舒柏昀无话可说,淡淡瞥他一眼,转身想离开。岑子黎拉住她,忽然问:
「妳为什么换手机号码?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我的秘书说她找不到妳。妳在躲我吗?」
舒柏昀这才想起忘了给他新的联络电话,事实上,她的手机号码也才刚换没几天而已。
「我有必要躲你吗?除非那些半夜骚扰不出声、没有来电显示的电话是你打的。」
这件事已经让舒柏昀连续失眠了好几夜,她很担心过去的梦魇又回来了,曾经严重受创的心灵蒙上一层暗影,无所不在的威胁着她。
「我想我没那么闲。」岑子黎直率地说。
「我想也是。」
她看起来忧心忡忡的表情,让岑子黎猜测:
「或许又是哪个仰慕者打的,那个外科医生?」他一直觉得安德烈很碍眼。
「不可能。我们只是朋友。」舒柏昀不认为会是安德烈。「而且外科医生比你想象的还要忙。」
「还会有谁?」
舒柏昀微感无奈地摇头。她不知道是谁,她只希望不要是某个人就好了。
看见她流露疲累的表情,似乎担心了好几天都没睡,岑子黎说:
「妳自己开车过来的吗?车钥匙给我,我载妳回去。」
「何必多此一举,我们住的地方又不顺路。」
「难道妳不担心那个打电话骚扰妳的变态埋伏在妳家地下停车场?」
岑子黎话才刚出口,舒柏昀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美丽的双眸充满着惊恐。
「你不要吓我。」
岑子黎举止自然地伸手要她的车钥匙,不容质疑地说:
「我送妳回去。我要看着妳安全无虞进门,隔天我会派司机接送妳上下班。」
有关司机这件事,他们需要再商量,然而今天她累了,她不想和岑子黎继续争辩他该不该送她回家;舒柏昀从皮包里掏出车钥匙递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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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厦公寓的门在岑子黎面前关上。他正对舒柏昀有所期待,或许她会改变主意请他进屋,但舒柏昀只是微笑对他轻声道晚安,随即走进屋里将门关上。
岑子黎本来打算回去,却突兀地听到舒柏昀的尖叫声,只有一声,室内旋即又安静得令人感到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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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难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