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每个法院都应该配置有数位至数十位不等的“公设辩护人”,专门为一些无力聘请律师,或是犯了某些特定的重大案件,但没有请律师的被告而设的,由公设辩护人来替这些被告辩护,以免被告因为欠缺法律上的专业知识而吃亏,失去了主张对自己有利证据和辩护的能力和机会。其实说穿了,公设辩护人的地位,就好像是政府请的“公营”律师,由政府支付薪水,替人犯辩护。
辛含茵在法院里就是担任这样的工作。
这份工作,几乎是她从念法律开始就一心向往的工作,渴望能够藉由它来帮助一些穷苦的被告,申张自己的权利。
公设辩护人每年录取的名额不到十人,又是和司法官考试同一天,辛含茵许多同学都劝她去考比较有社会地位、薪水也较高的司法官,但她几番考虑,还是决定报考公设辩护人,所幸在第一年考试就让她考上了。
虽然是个薪水较少,又没什么名气、地位的工作,但所幸有钱人都会自己请律师,需要用到公设辩护人的机会并不多,也因此,他们的工作并不像法官、检察官那么忙碌,需要天天加班,这倒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
今天是轮到辛含茵接案子的日子,听说分案室里只有一件案子需要用到公设辩护人,那么,这件案子就非她莫瞩了。
她一面走向分案室,望着光可鉴人的磨石子地板,心中一面祈祷,不要是件太复杂的案子才好。
“这一次的案子是什么?”辛含茵低首填着分案单,随口问着负责分案的书记官。
“还能有什么?烟毒啰。”书记宫一边在档案柜里找着卷宗,一边回答。
虽然刑事案件可大可小,内容也各有不同,但会分到公设辩护人这里来的案子类型,事实上非常有限。
真有钱能请律师的人,早就动用关系去请知名律师了,剩下来的,要不是真的穷到没有钱请律师,或是不懂得要请律师,就是一些烟毒惯犯,进法院如进自己家的厨房,罪证确凿,连请律师也懒了,就只有落到公设辩护人依法律必须要替他们辩护了。
“又是烟毒案件?”听到这句话,辛含茵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接烟毒的案子最没有成就感了,尤其是烟毒惯犯,他们几乎是自我放弃的一群人,就算现在辛苦地帮他们辩护,等到日后出来了,绝大多数依然故我,要不了多久又因为同样的原因再被抓进来,一再重复。
她就曾经接过好几次被告都是同一个人的案子,还记当她第四次接到那个老烟毒犯的案子时,连一向抱着希望的她都心冷了。
但又能如何呢?
人生百态,她也只求能依法尽量度人、救人,至于那个人的造化,还是得看他自己,她能做的也只有如此了。
盖上职章、签名,书记官就交给辛含茵一叠薄薄的卷宗。
“来,这是这一次的案子,听说不是惯犯,也许还有救,一切就交给你了!”
“谢谢。”
接过卷宗,辛含茵道了声谢,一边向外走去,一边随意翻阅着卷宗里的内容。
“咦?怎么会?”当她瞥见卷宗上被告的名字,当场就愣住了。
被告:邵寒青
案由:肃清烟毒条例——吸食毒品、贩卖海洛英
邵寒青?会吗?会是他吗?
辛含茵脑中一阵空白,法院里的冷气虽然很强,但她还是觉得自己仿彿又回到了那个炎热的夏季……被撕破了的白衬衫,那个满身都是血一污,重重地压在她身上的小男孩。
那样奋不顾身保护她的小男孩,怎么现在变成烟毒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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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辩,那个人就是邵寒青。”站在小房间里,看守所的管理员指着墙上的监视器萤光幕,回答辛含茵。萤光幕里的画面是一间小小的丰房,里头的陈设就像是一般看守所内的小房间一样普通。
简单的灰色房间,厕所只用一道泥灰矮墙简单地砌隔着,小小的空间里关着四个大男人。这四个男人都理着小平头,穿着一式的灰色两件式牢服,有些在午睡,有些在谈天、发呆。
同样的装扮、同样死气沉沉的动作,乍看之下,似乎四个人都有着同一张睑一样。
而辛含茵这次的工作——邵寒青,便是其中的一个。
邵寒青坐在铁制双层床的上铺,看似无聊地翻着一本不知是什么的杂志,但看不了几页,就随意地东张西望,懒散地看着同牢房的其他人。不知是不是看腻了,他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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