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柔情(42)

2025-03-02 评论


“嘿嘿,想和我斗?”水昊洋洋得意地抖著腿。

“别闹了,来,我看一看。”水柔拿下他的冰敷。

喝!好大的瘀青,可见贺羲平那拳出得有多重。

由此可知,他当时有多心疼她,还有……嘻嘻,原来他不是完全木头,偶尔地懂得嫉妒。

饱实的虚荣感遽然胀满整颗心扉,她觉得浑身飘飘然的好幸福。

“奇怪,我变成独眼龙,你似乎很欢欣?”水昊用余光瞄著贺羲平,再嘲谴地瞥回水柔逐渐泛红的玉容,也差不多猜到是怎么一码事。

“我哪有?”水柔轻啐他,同时羞赧地把冰袋按回去。

“哎哟喂呀,轻一点嘛!”水昊吃痛地捂著眼。

“你这次又征服了哪座山?”水柔喃喃问道。他一直不愿受束缚,用最原始的交通工具——双脚,出入著原始的地方,弃置水家那么大的医院,由她一肩承担。

她不是怨,只是偶尔地想透透气。

“柔……”仿佛是两意相通,贺羲平悄悄地握住她的手,腼腆的微笑恍如在提醒她:别怕,我会永远陪著你。

“我这趟从尼泊尔攀上了喜玛拉雅山脉,特别在圣母峰上撒了泡尿,又同喇嘛下棋,在雅鲁藏布江小住,再一路穿过中国大陆。”水昊去的大多是无人的区域,睡的是大地,盖的是夜空,喝的是江水,食的是野味。

“嘻。”贺羲平咕叽一笑。他这人真有趣。

“那……你这次打算待多久呢?”水柔为他斟满茶。他向来都是浪迹天涯一阵子,才会重现江湖露一下面,然后又背著行囊四海为家。

“本来是洗个澡、打个盹儿就要走的。”人生苦短,水昊不想浪费时间。

“现在呢?”水柔幽幽地低著螓首。唉!又是这样,来去匆匆,爸妈也太纵容他了。

“明天、后天,谁知道?”水昊晃著手里的茶杯,一杯茶梗在淡棕色的液体中旋转,好比他和若梦的浮生。

直到徐徐停止,他才将它一口饮尽。

***

“你手里抱的那一大袋是什么?”水柔拿掉口罩,从一堆实验器材中抬头问刚走进实验室的田老。

“还不是你上星期开的那场记者会,新闻播出以后,台北警局和各家电视台陆续收到、再转至特勤组的仰慕信件。”田老把袋子放下,有张“开麦拉的费司”毕竟是不同。

“嫌犯阿海还是没消息吗?”水柔对那袋信函没啥兴趣。

“苦力仍在全力缉捕中。”那袋信还真重哩。田老轻槌酸痛的老肩。“对喽,有几位制作人和电影公司,都在向咱们打听,问你要下要去拍电视、电影或去主持节目。”

“怎地?你改行当经纪人啦?”水柔出言相讥。

“总比干警察要强吧,起码不用在枪弹里过日子,偏偏吃力又不讨好,成天遭舆论攻讦。”田老有感而发,方正的脸庞霎时苍老了几分。

“田老,放个假带田姨去玩玩吧。”水柔劝慰。最近几桩警员自杀或杀人的事端,使警政人员肩负的压力更大。

“水昊呢?我听说他回来了。”田老也很想放假呀,问题是层出不穷的犯罪案件,浑似二十四小时超商的超级雇员——从来不公休。

“你又不是不晓得他,又走啦。”水柔不禁犯著嘀咕。

水昊难得回来的这三天,全赖在床上和周公打交道,连贺洛芯蓄意敲锅大吼吵他,他也一概无所反应,今儿个凌晨,按惯例采不告而别,仅留下一张鬼画符的字条。

下一次再见,怕又是一年以后。

“怪了,今天怎么没有听到贺家小妹子们的麻雀声?”田老忙当作没提过那档事,免得惹水柔心里不舒服。

这水昊也真是的,又不是脚底生虫,干么老在家待不住?

“洛芯的假期快结束了,所以昨天下午奉命把妙仪‘拎’回美国。”其实她是不想水柔烦忧遭人跟踪、攻击之余,还要分心照顾她两姊妹。

欸,好不容易热闹了几个星期的家,一转瞬又归于往昔的冷清,短时间内,还真有点不习惯。

“怎没看到羲平呀?”田老想掌自己的嘴,他今天干么老问错话……慢著,不会连傻小子也出走了吧?

“他回去拿几本书借我当参考资料。”

水柔话语方歇,楼下已随空气荡来咚地一声,紧接著闷哼,显然是傻大个又撞到门楣。再来是梆锵大籁,跟著他哎哟呻吟,是络绎不绝的乒乒乓乓,他大小不一的惊喧聒噪则穿插在其间。

“你听,他这不就来了。”水柔噗哧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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