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帮一个朋友找她的下落。”秉勋说。
“我记得她最后好像被一个基督教的赡养机构收留了不是?”赵妈妈搜刮脑海中的记忆。
“对。我这几天就是忙着去找收留她的牧师。”秉勋坐上沙发。
“干嘛找牧师?”赵妈妈放下报纸仔细看着儿子。
“因为那位洪女士已经过世了,但是她的女儿并不知道,还在等着她。”秉勋说,神色显得有点哀戚。
“那你找到那位牧师了吗?”赵妈妈问。
“他回比利时去了,不过明天会回来。我已经请教会跟他联系了,后天下午他同意我过去拜访他。”秉勋说。
“那位洪女士的女儿对你很重要吧?”赵妈妈看着儿子的眼睛问。
秉勋望着妈妈,一脸坦然。“是。”
“她叫什么名字?”
秉勋从口袋掏出笔,在电话旁的留言纸条上写下:莫若鸿。
写完,他的手停在纸边,思念突然窜上心头。
赵妈妈默默看着他的神情,拍拍他的肩头。“有空带莫小姐来家里玩。”
说完,赵妈妈回房去,让他一个人独处。
秉勋拿起电话,拨给若鸿。“是我。”
“啊?”不知是惊喜还是诧异,她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最近……好吗?”
“还不是老样子。”她淡淡笑着,渐渐恢复正常音调。
“那我们来点不一样的。后天,妳请假一天上来台北好吗?”秉勋用着深富咸情的语调说着。
“有事吗?”她问。
“有件很重要的事,妳一定要上来。”他说。
“好吧。”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没那么容易拒绝他的要求。
“搭高铁上来吧,我在台北站等妳。”他温柔地说道。
“好。”她轻声答应。
两人收了线,想到即将见面,两人的嘴角都微微上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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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若鸿一脸莫名其妙地跟着秉勋来到某处教会的会客室见来自比利时的保罗牧师。
“很冒昧打扰您了,牧师。我想跟您打听一位洪月霞女士,不知牧师还有没印象?”秉勋客气的问。
听到洪月霞三个字,若鸿像触了电般,脸上瞬间失去血色。
牧师偏头想着,记忆顿时落入二十几年前──
“喔,我记得。二十几年前,有位妇人因为乳癌末期被送到这个赡养院来,我记得她刚来的时候不言不语,眼睛总是看着窗外;虽然她不说话,但我从她的眼神看得出来,她心里装满了好多哀伤。”
牧师像是想起那妇人悲伤的神情,眼神满是慈悲,接下来他继续说:“癌症末期是很痛苦的。我常常去跟她说话,我曾问她说,有没有什么愿望需要我帮忙实现,她总是摇摇头,一句话也不说,我只好在她床前为她祈祷。有一个星期天的冬天早晨,太阳斜斜照在窗边,我去探望她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
牧师年纪大了,带着英语腔调的中文讲得异常缓慢。
若鸿和秉勋紧张的看着牧师,只见他喝了口茶,娓娓道来那一天的情景──
“神父,我觉得我快死了。”洪月霞看着窗边的阳光说。
“妳不要怕,慈悲的天父会来带领妳。”牧师说。
“你们的神真的很慈悲吗?”洪月霞问。
“是的。”枚师肯定的点点头。
“那能不能请你跟祂说不要管我这个满身罪孽的妈妈,请袍保佑我唯一的女儿,可以吗?”她脸上满是恳切的表情。
“妳的女儿怎么了?”牧师问。
“我的先生早就过世了,我带着女儿到一个叫卧龙镇的地方工作,谁知才安顿下来没多久,我就发现自己罹患乳癌。我真的找不到其它亲戚照顾我的女儿。牧师您知道吗?我的女儿好可爱,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我思来想去,本来想带着她一起走,可是走到河边,看着她的眼睛,我真的没有办法,只好把她带到一家茶艺店去。那家茶艺店的老板、老板娘人很好,最重要的是我探听出他们没有孩子;所以,我带着我的女儿去吃饭,然后自己离开那里。我偷偷躲在角落,远远地看着那店里,她一直乖乖地坐在我让她坐着的地方,没有哭,没有乱跑;可是看着她那张一直张望期待的小脸,我的心都碎了。我打电话给我小叔,知道那茶艺馆的夫妇一直在找我,并且表明愿意收养我的女儿,所以我请人帮我写了一张收养契约和孩子的生辰八字,在三更半夜时偷偷放进那店里的铁门下。一直到那时候,我心里的石头总算可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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