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反倒是被挂电话的人儿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老是阴阳怪气的。纪忻然闷想着。
只是没了他的声音,这个专属特侦组使用的楼层突然变得空旷起来,也显得更加寂静,仅剩下她翻阅文件的声音。
不再多想的决定赶快把文件看完早点休息,但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开始感到疲倦,决定起身走走,经过楼梯口,突然听见楼下传来骚动。
这样的骚动声,对夜晚的地检署来说,实在不太寻常。
她好奇地下楼察看,还没到一楼,就远远听见救护车跟警车的声音在外头大响,走近人群,她才发觉几个值夜班的地检署同事也都下楼了,远远还看到已经有法医正往现场走去。
她站过去还没开口,就有人自动讲解给她听。
「刘煌超刚在门口被人射杀,好像当场被击毙了!」
「刘煌超?」黑金案的刘议员?!纪忻然大惊。「在地检署门口?有抓到凶手吗?」
「好像没有。」对方耸耸肩。「不过看样子长官们通通要起床了,议员被杀,还在地检署门口,真是太扯了。」
纪忻然没有多作逗留,也不想看什么热闹,很快地上楼回到办公室,准备重新检视案件档案。
调查刘煌超三个月了,居然没发现有人要对他不利,这种事情要是传出去,特侦组的名声必然大受影响。
她才踏进办公室,突然一个强劲力道扯住了她,她反射性地做防御攻击,对方却似相当熟悉她的举止,轻易制伏了她,并摀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出声。
「不要叫,是我。」阴沉而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她敏锐地认出是邢烈的声音。
他见她不再挣扎,便松手放开她。
「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进来的?」看着他一身黑衣,她顿了一下,很快有了联想。「邢烈,不要告诉我楼下的事情跟你有关!」
他看着她,满不在乎地承认。「是我杀的。」
「为什么?」虽然多年之后,两人的关系已是黑白两道之分,但她仍记得他们曾是朋友,怎么也不愿意看他双手染上鲜血。
「因为他是杀死妳父亲的凶手。」彷佛早就料到她会问,他轻描淡写地说。
「什么?!」纪忻然突然觉得背脊一阵发冷,没想到追查三个月的人竟然是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
「两年前,他跟成爷做过一次生意。」不在乎她的惊愕,他开口解释,这也是他这次冒着生命危险来找她的唯一目的。「合作过程里,成爷知道了不少刘煌超干的骯脏事,当时他不以为意,直到三个月前你们开始调查刘煌超,成爷知道他被逼紧了会不择手段,所以为了妳的安全,他开始托人搜集一些不利于刘煌超的证据。」
听见父亲在分别后不但没有恨她,反而还这么为她着想,纪忻然喉头一阵哽咽。
「果然不出成爷所料,一个半月前,刘煌超对道上兄弟放话,说要警告你们几个调查他的人,而成爷本着不想出卖同道中人的义气,决定暂时不将手上的证据交给你们,转而先去警告他。」邢烈继续说着。「成爷的意思是,只要不动到妳,他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没想到刘煌超却发狠找人杀了成爷。」
愤怒和痛苦同时涌上心头,纪忻然收紧拳头,不敢相信父亲居然是为了她而遭遇不测。
「你……替我父亲报仇……」她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明明知道法律是最好的解决途径,可是有那么一刻,她突然很感谢邢烈杀了那个男人。
「不只是报仇。」他凝视着她:「前几天那个袭击妳的人也是他派来的。」
「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认为成爷把那份文件留给妳了。」
「可是──」她话还来不及说完,他突然再度抓住她,这次他的力道比上次更大,她只觉得自己重重撞在他身上,下一秒钟,他的手臂已经勒住她的脖子。
「邢烈你干么?」纪忻然才开口就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办公室内,神情凌厉的阎御丞。「阎?!」
他不是应该在南部吗?
「放开她。」阎御丞面无表情,但如寒冰般的视线和语调却强烈得足以表达他的怒气。
「又想英雄救美了吗?」邢烈挑衅地看着他。
「邢烈,你别闹了。」这两人似乎永远都看对方不顺眼。纪忻然对邢烈的挑衅感到很无力。「放开我,我跟你去警察局自首。」
虽然长大后,两人已经分属对立阵营,但毕竟过去情谊仍在,她怎么也不愿意看旧友一错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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