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铃铃铃铃铃……
妈的,吵死人了!
继仲甫用力掀开棉被,简直忍无可忍。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不知是哪个缺德鬼,任那叫声尖锐的闹钟在清晨五点钟大响,吵得他神经紧绷,怒火焚身。
三天来,他严重睡眠不足,不仅眼睛布满血丝,还该死的破了嘴。
他打开窗户,确认噪音来源。
没错,就是来自对窗的房间。
于是他抡起扫把,跨坐在窗边的栏杆上,轻敲对窗的玻璃。
忙着瞄准窗口,忙着保持上半身的平衡,忙得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可那头,静悄悄的。
厚厚的灰色窗帘文风不动的紧闭着,像在嘲弄他的气急败坏。
除了那只疯了似鬼叫的闹钟。
窗内的人难不成是睡死了?。
继仲辅从窗口跳回房内。心想,难不成他的左邻右舍都一併安息了?怎就他一个被吵醒,这样大的声音,竟没半个人起床抗议?
好,既然没人要当坏人,他来!
眯起眼睛再确认肇事的那一户,他凭着胸中那股炽热的正义之气冲出大门,直接杀到第一现场--肇事者的家门口。
伸出食指毫不客气的按下电铃。
许久--
回应他腾腾怒气的仍是那扇冰冷沉默的铁门。
没关係,他相信,只要按得够久,门,总会开的。
过了半晌--
对讲机终于出现一道溷浊不清的嗓音,懒洋洋的应道:“谁呀?”到底是哪个疯子,把门铃按成这样?
林凌穿着睡袍,从对讲机的萤幕中看到--
一个穿着黑色T恤、卡其短裤的陌生男人,正摆着一张无敌臭脸站在门外。
“你干嘛?”林凌皱着眉心问。
“小姐,妳有闹钟很了不起吗?有必要清晨五点吵得左邻右舍睡不着觉?”
喔,那个闹钟啊,不是她不按,是早就不知被她踢到哪个角落去了;可她住这麽久了,那个闹钟几乎每天响,也没人抗议,这傢伙难不成是新搬来的?
啊还有,讲就讲,有必要那麽凶吗?
如果他口气好一点,也许她会考虑跟他道个歉什麽的,那麽凶,她就不怎麽想鸟他。
“不爽?去买一个来吵我啊。”说完,林凌把对讲机挂了。
继仲甫傻眼。
敢情这女人不知道什麽叫公德心?
他对着门铃,再按。
林凌好不容易才用温热的棉被把自己重新裹好,想说再躺一下下再去诊所,但响不停的闹钟加上门铃声,任她拥有世上最坚强的神经也有点吃不消。
她再度踱到客厅,对着对讲机冷冷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把闹钟关掉。”他的声音低沉,说得坚定有力。
“没办法。”她说的是实话。
继仲甫一听,青筋勐爆。
他吸气。
“没办法?”他脑中不觉浮现出一幅暴力美学的画面。
他吐气。
“小姐,依据噪音防治法的规定,夜间十点到凌晨六时製造噪音干扰他人生活,可处三万元以下罚锾。如果明天妳再任凭妳的闹钟在清晨五点钟乱响,我一定会去告发。”
他的话听起来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可是,林凌却很不恰当的在对讲机那端大笑了起来。
“欧吉桑,自己脑神经衰弱就不要随便牵拖别人家的闹钟。你要告发儘管去,别人只会笑你没路用,我准时给你Morningcall没跟你收费就很客气了,还要告发我?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乾脆免费再送你一个忠告--人若上了年纪,不必睡太多,睡不着就起来打打太极拳,有益身心。啊,对了,门铃不要再按了,不然换我告你性骚扰。”林凌一口气说完,不吃螺丝不结巴,脸不红来气不喘。
有点喘的是继仲甫。
欧吉桑?
她说他是……脑神经衰弱的欧吉桑?
他眼角抽搐,一股恶气在心中鬱结成块;他是来理论的,却被一个叽叽喳喳的女人糟蹋成这样!
这女人的蛮横无理简直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
还性骚扰咧。他继仲甫好歹是个身心正常的男人,这样的女人,是男人就绝不敢领教。
她叽叽喳喳的活像是隻……像隻得了躁鬱症的麻雀。
好男不跟麻雀斗,他对着门牌好好注视了一会,不囉嗦,转身回家。
他是个有智慧的人,一定会想到解决办法的,不过就是一个神经不太正常的女人弄出来的噪音……
那算不了什麽的,让他先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