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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察官办公室。
继仲甫写完几份起诉书后,看看时间已经将近中午,他打电话给刑事组组长卜亮。“那件公寓纵火桉调查得怎样啦?”
“哈哈,努力侦办中,还没有新证据。”卜亮随口说说。
“喔。”继仲甫扒了口便当,手裡拿着电话,眼睛还在电脑萤幕上看另一件桉子。
“检座,房子住得怎样?还可以吧?”卜亮问。
“说到这个,想麻烦你一件事。”他突然想到那个可怕的女人。
“那有什麽问题。检座您请说。”
“我想拜访一下我们那个社区互助一街五十二号的邻居,敦亲睦邻一下。可是不知道她的名字,所以想请你帮我问一下。”他现在住的房子是卜亮帮他找的,卜亮也住那个社区,找他打听,万无一失。
“互助一街五十二号吗?较常在家的那个叫林凌,双木林,凌虐的凌。”卜亮说。
“好,谢谢。”连名字都像闹铃声,真是够了!继仲甫支着下巴,想着:有了名字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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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班,他先在检察署附近吃了碗麵,然后开着他的黑色福斯回家。
所谓的家,也不过是他刚搬进三天的房子,除了闹钟事件外,整个社区大体上说来还不错。虽然位在山坡,但碍于地形的关係,后面一排的房子比前面一排的房子都高个一楼左右;刚来时发现后面人家的一楼等于是他家二楼的高度,视觉上还真有点不习惯;但家家户户都有个十坪大小的院子,规画得倒还算整齐,晚上还有夜景可看;最令他满意的是社区的名字--禅风可以居。
听起来就充满了日式的宁静和简单,非常适合喜欢安静思考的他。
带着一身的倦意和下班后的閒适心情,他开着车转进他住的互助二街,计画要先泡个澡,然后早点上床。
但那黑压压的人群是怎麽回事?
他一脸惊疑的发现,大伙团团围住的正是他的住所--
互助二街二十三号。
这时候还能怎麽办?当然是马上下车加入他们。
好不容易抢到一个很讚的立足点,他很随俗的跟着大家抬头。
是的,他看到有人要跳楼。
他冷静判断着在互助一街五十二号屋顶上摇摇晃晃的人影可能的落点,掉在他家楼顶的机率是百分之七十,掉在水沟裡的机率是百分之三十。
“有人打一一九了吗?”继仲甫盯着那摇摇晃晃的目标问。
“打了。”他听见身旁有个女人应答着,两人虽然在交谈,却没发生视线交会那码子事,毕竟都什麽时候了,她的眼睛也正盯着同一个目标。
“他是不是喝醉了?”
“他根本难得清醒。”
“有人通知他的家人了吗?”想起那个凶悍的女人,他不觉一阵寒意袭上。
“嗯。”
“怎没上前去喊话?”
“因为戏还没开始。”
“咦?”什麽戏?
在继仲甫不及转头弄清楚“此话怎讲”的当下,想跳楼的醉汉突然口齿不清的大声嚷嚷了起来。
他对着底下围观的民众哭嚷着:“养女不肖啊,为了几个臭钱想逼死老父啊,呜……呜……呜……造孽啊!”
“老林啊,有话好说,你快下来!”
“里长啊,那个你评评理,我养她这麽大,呃,拿她一点小钱哪裡不对?她吼我,叫我……叫我搬出去!呃,真是天地颠倒反,有这种不孝女,我死了算了!”说完,老林又哭又叫,在屋顶上摇晃得更厉害。
“叫什麽叫!有种你跳啊!了不起我这条烂命还你!”
原先在继仲甫旁答腔的女人忽然对着那醉汉吼。
“妳、妳那个……别以为我不敢。我就死……呃……死给妳看!”
“妳少说几句。”几个欧巴桑拉住女人说。
“什麽烂戏!演了十几年,你不腻啊!”她对着自家屋顶吼。
消防人员此时浩浩荡荡的到场,整个场面溷乱到不行。
继仲甫却在忙乱的气氛中弄明白了整个事情,很显然的,他身旁这个蓄着短髮、大眼睛、尖下巴的娇小女人就是林凌。
屋顶上的醉汉正是她父亲。
也就是说,他正旁观着一场人伦悲剧。
只是,世事难料。
十分钟后,他忽然从旁观者升级为当事者,因为,醉汉没来得及等消防员就位,一个不稳就摔了下来。
之后,该上救护车的上了救护车,没戏看的社区居民各自回家,现场只剩他一个人和多出来的大窟窿。呃,当然是他家屋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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