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配(11)

2025-03-02 评论


「你当然高兴!」原本还能控制的嗓音突然转成大吼。「不需要管一个说什么就发生什么,十年前差点害你弟弟溺死的『乌鸦嘴』小女孩,有什么好不高兴!你当然快活摆脱我!」她一口气说完,发抖地站起身,手握成拳,圆瞠的美眸隐含泪光。

他的神情很柔和,依旧看著她,嗓音极低地传出。「我离开海岛那天,没在码头看到你。」

「我干么去送你!」她抑著嗓音,将脸转开。她记得十年前,那个湖水特别冰冷的午后……她忘不了他最後看她时的眼光——五岁的小女孩记忆那么好,是因为他那时的眼光与那天的湖水一样冰。

「龙鳞湖的事,你以为我在怪你……」

「十年来,你没来看过我!」她打断他。罗悦是他的双胞胎弟弟,同命生的,最亲密的手足!他当然怪她!那一年的事……

有好一段时间,他们谁也没再开口。罗愉望著那幅黑颈鹤大油画,久久,他往客厅门口走,开门时,说了一句:「我伤了你的心吗?祆儿——」

他关上门,消失後,她崩溃似的大哭起来。

即使隔音再好,这个晚上,依旧听得到男人聊天的声音。

祭家海岛上,年龄相当的男孩,一定会成为朋友,不管他们来自哪一个家族、身分有何不同,他们终究会是朋友。

罗愉和余联的感情特别好。余联是在帮罗愉照顾重要的人——

祭袄儿十岁时,出外求学。祭家给她安排了仆佣和管家,随侍照料,生活上大大小小事儿,由余联包管。

这个晚上,她十五岁生日的深夜,余联跟罗愉正谈论著她。

她知道他们会谈她,因为他们一个是她的管家,一个是她的丈夫。他们会怎么谈?余联会告诉罗愉,她有多受注目吗?不管是哪个种族、哪个文化,甚至不分性别,很多人追求她,她有特别的魅力,这是天生的。她才十五岁呢,罗愉会为此吃醋吗?她希望他会,但他不会。他二十七岁,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不会为此反应激烈,何况他天生是个护卫,最忌讳过度的情绪起伏。

她还不晓得如何当个妻子,这个晚上,她辗转难眠,眼睛都哭肿了。她感觉得到门外没有声响——他们谈完了。肯定喝不少酒,淡淡的酒香漫进来。她掀被下床。她的脚步一向轻盈,会飘,像仙一样。虚掩的房门,一道散放著光晕的缝,足够她通过。她苗条的身躯,早具备女人风韵,灯把影子推映在长廊地毯上,那玲珑的曲线柔软扭摆,潜入另一道门里。

「祆儿?!」警觉性,是罗家男儿最普遍的基本特质。

「你没锁门……」她关好门,看著床上的他。

罗愉拉亮床头夜灯,光芒暖暖地,像棉絮在水中化开,飘腾著。他看著她,掀开被子一角,支颐侧卧的姿势,让他裸露的胸膛显得更深、更宽大——女人向往的。

祭祆儿无声快速地奔上床,躺在他胸前的空位。他盖好被褥,将夜灯调暗些,手臂搂著她的细腰,垂下眼,嗅著她的馨香。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嗓音乾硬,某种压抑还延续著。

他微睁双眸,轻轻地吻她的发。「龙鳞湖的事,是罗悦和始禧大意忘形——他们自己的错……」

「那你为什么那样看我?」她疾言打断他。

他凝眉。「我怎么看你?」那一年发生在龙鳞湖畔的意外,虽是他们罗家兄弟与祭家兄妹之间的「四人秘密」,他却早已淡忘,倒是隔日登船离岛,在送行的人群里,找不到她小小的身影,令他一颗心悬挂许久,担忧她哭闹过度。「那时,我吓坏你,让你不敢来送行?」

「就是!」她坐起身,双手抱胸,冷眼竖眉。「你像这样瞪著我,怪我一张嘴,使人溺水……」

「祆儿——」他摇著头,将她拉回怀里。「人在情急时,很难有好脸色;我不是个被训练过的服务员,只是个冲动的十七岁少年。我当时真的这样看你吗?祆儿——」

他的嗓音像在吟诗,让她恍惚地合眸,安稳躺在他怀里,就要睡去。「不对!」瞬间,她又翻身,柔荑压住他,小脸伏在他胸膛,两眼晶亮地对著他。「你还是没来看过我!十年!十年耶!」纤指戳他的胸,很用力,指甲陷入肌肉里,小小的弦月痕分布在他胸口。

罗愉一点也不被她撒泼的小动作触怒,大掌伸向她,温柔抚她的脸庞,另一手包裹著她的小手。「你多久没见过你二哥了?」他低问。

她愣了,美眸注视他半晌。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可她与二哥确确实实也有十年没见面了——那个最疼她的二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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