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莫名其妙地跌了个狗吃屎,煞车不及的「阿屁」、「臭头」和「鸟蛋」一个个像迭罗汉似的压在他身上,众人面面相觑,只听见最底层传来一连串不清不楚的咒骂。「XXX的!你们哪个不要命的王八把脚伸出来?老子要砍了那条狗腿!」
几个眼尖的人把怀疑的目光投向混在群众里看热闹的大胡子酒保,但凶恶的牛眼朝他们一瞪,大伙儿便乖乖地噤声,装作啥都没看见。「我想那些人不会追来了。」
花拓停下脚步,放眼四顾,除了远处依稀可闻的车声,周围只有沈睡中的公寓建筑和几盏孤独的街灯。刚刚只顾着逃命,也没仔细认路,看来他们是跑进住宅区了。
做人不能太好奇,他正要好好地告诫黎宇净这个道理,说教的打算却在看见她的模样时烟消云散。她的呼吸因奔跑而显得有些急促,即使在夜色中,他也能看出那张苍白的脸蛋已染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她看起来比平时更有生气,也更加……动人。
桃花眼愣愣地盯着她好半晌,直到那双清灵的眸子浮现疑问时,他才猛然警觉自己的痴呆样,赶紧别开脸。
搞什么!身旁的女孩不仅年纪轻,也绝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型,他怎么像呆子一样瞪着人家,彷佛八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他左顾右看,开始寻找交通工具。由于知道今晚会喝酒,他并没有开车出门。
「平时出租车满街跑,真需要的时候又连个影子都没有……」心里有鬼的人显然不太用大脑。
「现在是凌晨两点,这里是住宅区。」她指出。
习惯成自然,花拓自动闭嘴,反正在她面前当白痴也不是第一次了。他摸了摸上衣的口袋,又摸了摸裤袋,脸色一变。
「我的手机掉了。」八成是刚刚打架时搞丢的……这下要怎么叫车啊?
不过懊恼归懊恼,他要是回那家酒吧找手机,恐怕花家的列祖列宗都会被白目子孙气得在坟墓里翻身。
花拓再度四处张望,几步之外出现的一具公共电话,燃起了桃花眼中的希望之光。「妳等一下,我打电话叫出租车。」
「台湾的电话都不需要话筒吗?」黎宇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有种又开了眼界的感觉。原来宝岛这么先进。
「呃?」花拓一时没理解,定晴一看,公共电话的话筒早已被人联机拔起,尸体也不知去向,俊脸登时大黑。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破坏公物的不肖人士,如果不判他个五十年牢饭,实在对不起纳税人!
「电话坏了。」他干巴巴地说道。「我们得走到大一点的马路才可能拦到出租车,妳走得动吗?」
「可以。」
他想也没想地牵起凉凉软软的小手,彷佛天经地义。
不出几步路,便听见黎宇净低呼了一声。
「怎么了?」他本能地停下。
「断了……」她垂头看着银白色的细皮带凉鞋,右脚的一吋半鞋跟显然禁不起稍早的奔跑而阵亡。
花拓留意到的却是另一件事,两道剑眉对着细致的小脚拧了起来。在路灯下,皮带摩擦出来的痕迹显而易见。
「怎么不告诉我妳的脚快磨破皮了?」
「路还是要走。」说不说,有差别吗?
败给她了……花拓心中暗叹,再次怀疑她是怎么安然长大的。
他转身,弯下腰。「我背妳。」
望着他的背,黎宇净默然。
在遥远的记忆中,另一个人也曾用同样宽阔的背部对着她,原本以为不再在乎的心,蓦地隐隐泛疼。
不,不一样。那个人的背影代表着冷漠,而花拓的背影却象征着温暖。
「没关系,我背得动,妳只管爬上──」语音未落,一双柔荑便搭上他的肩头。属于男人的大手反射性地托起身侧的双腿,然后猛地冻住,连小指头都不敢移动半分。
他犯了个天大的错误,一个花家列祖列宗若知道了,肯定让他只想再死一次的错误。
她穿的是中长度的圆裙,但他敢用脑袋打赌,现在两手摸到的东西绝对不是裙子的布料……
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
那不是他的手,那不是他的手,他的手没有停留在那又细又嫩的膝盖内侧……他开始自我催眠。
「我太重了吗?」她无辜地问道,如兰的气息呵着他的耳际,撩得他浑身都不对劲。
「不、不会。」花拓暗自饮泣。「妳……妳说话的时候可不可以把头转向另一边?我……耳朵怕痒。」心里很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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