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宇净一动也不动地看着这只朝她猛摇尾巴的杂色长毛狗。她并不怕狗,只是从没养过动物,不太确定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
「眼罩。」她没头没脑地吐出两字。
「呃?」花拓一下子没法跟上她的思路,呆了好一会儿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当初给狗取名时,他联想到童话故事中戴着一只眼罩的独眼海盗船长,但叫「海盗」不太好听,于是他决定叫牠「船长」。没人问过他这个名字的由来,没想到这女孩立刻就猜出来了。
不过,她说话还真不是普通的简洁。
「没错,给牠戴上眼罩的话就像海盗船长了。」把握住这个伸出友谊之手的机会,他接着又说:「也不知道牠是怎么受伤的,我第一次见到牠的时候牠就是这个样子了。」
在解释之余,他注意到那张一直没有什么表情变换的脸蛋,终于流露出一点似是兴趣的神色,尽管细微,却足以使他精神一振,决定以逗弄爱犬的绝招来取悦访客。
他拿出大狗口中的球,轻轻往前一抛。「妳看,牠会把球捡回来。」
果然,「船长」立刻向前冲,不出几秒便把球叼了回来。
「妳试试看。」他取出球,把它塞入黎宇净手中。
她看了看手中的网球,又看了看身旁这个不知为何变得很兴奋的男人,似是考虑了一下才把球丢出去。
那颗网球黏答答的,有点脏。
「船长」不负所望地朝目标疾奔,很快地又咬着球回到她面前,眼巴巴地像是等待着另一个表现机会。花拓察觉到她那白皙的面颊抽动了一下,他把那当作笑容,心中不免一阵骄傲。
乖狗狗……
不枉他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训练牠这项「特技」,现在总算遇到懂得赏识灵犬的伯乐,真令人欣慰!
「好笨。」这样乐此不疲地来来回回跑,岂非不太聪明?
「……」得意的笑容消失。
她有必要这么直接吗?
场面撑不下去了,他只好用同一句话填补空白。「我……去拿妳的行李。」
然后他有点窝囊地走向那辆跟姑婆一样花俏的跑车,打开了后车厢。
「就这些?」他看着那只中型行李箱,不禁略感讶异。
女人的行李不都很多吗?
「对。」
花拓不疑有他地取出行李箱,却没想到箱子倏地一沈,若非反应快速地握紧把手,他的脚趾头恐怕就遭殃了。
天哪……里面装了什么?砖头吗?
「如果太重了,我可以自己来。」淡淡的陈述中没有任何藐视的意味,但听在花拓耳里就大大不同了。
「当然不会!箱子轻得很、轻得很!」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容许一名小女生质疑他的体能!
他只是没料到行李会比外表看起来重得多,又不是提不动!从小被灌输的骑士风范加上天生的男性自尊,就算是行李重达一百公斤,他也会咬牙扛起来。
黎宇净没再说话,转身朝房子走去。
在门阶上短暂地驻足,她仰头淡淡地扫了眼这栋陌生的两层楼别墅,白净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
爸爸的家、妈妈的家、爷爷的家、学校的宿舍,现在是这对花姓祖孙的家……
只是房子型式不同,摆设不同,换了张睡觉的床──
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差别。
并没有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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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那道荏弱、瘦小的背影,花拓顿时产生一种摸不着头绪的无力感。
这个女孩有点怪异。
原来以为她怕生、害羞,可是似乎又不像那么一回事;明明两人是同一个人种,说的也是同样的语言,可是她又给人一种像是来自异次元空间的感觉。
彷佛,她是隔着一层玻璃看世界。彷佛,一切都事不关己。
还有……别的女性看见他时,通常是种又爱又恨的目光,爱他的英俊,又恨他的「浪荡」。偏偏这女孩注视他的模样就像只是在观察一件没见过的物品,虽然他痛恨自己这副长相常引来的误解,可是被当作一样「东西」看待,实在也没什么好高兴的。
他是个有血有肉的男人,不是「东西」啊……
「汪!汪!」
花拓看向「船长」,颊部肌肉开始微微抽搐。
网球已被抛在一旁,牠正追逐着自己的尾巴,在原地绕着圈子奔跑,似乎以为尾巴在跑给牠追。
难道真给那女孩说对了,他的爱犬在脑力方面有某种障碍?厨房中──
「希望那孩子不会给你们添太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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