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用它们,当然不会坏。”他淡漠地说。
他一开口,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皱眉。
“刚才那人真是你!”她是在叹息吗?“我实在不能相信!”
“你也喝酒,这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说。
“不,我不在意你喝酒,只是——你破坏了形象。”她说得特别。
“形象,谁的?”他不在意地笑,“难道我在别人心中还有形象?”
“你——不快乐?有困难、有烦恼?”她问。她希望做到“离婚的夫妻仍是朋友”。
“绝对没有,”他始终躲在暗角。“我各方面都正常、都好,你想得太多了。”
“我相信自己的感觉,”她固执地摇头,“你说过,一个外科医生需要一双最稳定的手,酒——你不以为会夺去你的稳定?”
“别把我看成酒徒,我只偶尔一试!”他为自己辩白,“我始终是最好的外科医生!”
“那么——请你过来,我要看见你的脸。”她突然说。
他呆怔一下,他可没想到她会这样。五年来,他们很少见面,见了面也十分冷淡、生疏,今夜何其特别?
“不必了,我喜欢这儿。”他不动。
“为什么不给我喜到你的脸?”她有些激动了。
“冷静些,”他疲乏地说,“冲动对你无益,看见我的脸——你能心平气和些?”
“不,我只想看见另一个,我所陌生的刘哲凡。”她说。
“浣思,”他苦笑,“你可是故意要我难堪?”
“喝酒会令你难堪?它在你心目中是不正当的,对吗?既是不正当,你为什么要喝?这不矛盾?”她进逼着。
“是矛盾吧!”他不置可否,“我希望能保有一点儿内心隐秘。
“你保有了太多!”她叫起来,“这么多年,你可曾打开内心,让任何人了解一下?”
“浣思,你——怎么了?”他诧异了。
他不明白,已和正伦订了婚的浣思,为什么仍这般咄咄逼人?他们的夫妻关系早已终止,他们从来没有恨过,当然,也不该有这种——难堪——
浣思总是令他难堪,令他——无地自容。
“好吧!我来告诉你,昨夜——心馨哭了!”她忽然转开话题。
“哭——为什么?”他呆怔一下。
“相信是为正伦。”她努力想看清暗影中的他,可惜很难做到。
“不必考虑她们,你该为自己打算。”他说。
“我不愿太自私,”她摇头,“心馨是好女孩,我不愿在她心中留下阴影。”
“你要我怎么做,接她来?”哲凡问。
“我不要求你做什么,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她本身也是矛盾的,既不要求什么,何必又说出采?“心馨认为,没有人能代替你的位置。”
“孩子天真的想法。”他故意笑着,“她刚才打电话来,可是我不在。’
“她找——你?”浣思不安了,心馨可是想离开她?“你们没有直接谈话吗?”
“没有,我只在电话留话簿看到的。”他淡淡地。
浣思咬着唇,益发不安了,她几乎肯定心馨想离开她,心馨已明白地表示反对她再婚了,不是吗——她绝对不愿意失去心馨的,无论在任何情形下。
“她若再找你,希望你能通知我。”她要求。
“当然。”哲凡大方地说,“这个当然!”
浣思心中挤塞着好多话,也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说出来的似乎都是无关紧要又婆婆妈妈的,她来见哲凡,除了想证实他是否真是街上的醉汉外,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她——
茶几上的电话突然响起来,在静夜中显得十分惊人,连哲凡也觉得意外,他呆怔半晌,才拿起电话。
“是,我是——哦——哦,”只见他在点头,却完全看不见他的神色。“好,谢谢。”
放下电话,他似乎整个人都改变了,醉意、疲乏和躲避在一刹间消失,他挺直了,坚强了,也绝对冷静了。
“什么事?”浣思惊讶于他的突然改变,什么事呢?有什么事能令他在一刹那间振作起采?“谁的电话?”
他没有立刻回答,却慢慢站起采,他刚才一亘不肯走到灯光下,一直不肯让浣思看见他的神色,此刻却自动走向她,面对面地站在她面前。
虽然他仍有浓浓的酒昧,外表上,他已完全是刘哲凡医生,而不是街上的那个醉汉。
“浣思,有一件事——你必须知道。”他认真地说。
“谁的事,我的?”浣思心中一阵猛跳,又开始不安了,“心馨的?谁打来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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