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地看着那套运动服好一会儿,才迟疑地穿上。那棉质的衣料宽松地套住她,一股属于聂横纵的阳刚味道似有若无缠绕着鼻端,她的心又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痛了起来。
突然间,她觉得好疲累。
天快亮了!聂横纵坐在办公室内若有所思地看着逐渐泛白的海平线,如此机械式地告诉自己。
在那逐渐泛白的晨曦中,天边的云彩似乎在不知不觉中幻化成一张姣好的轮廓。聂横纵咬咬牙,下意识地要挥去那凄美无助的脸庞,那愤恨哀切的哭声。
对你而言,陈梦殊和水叮当都一样吧!
那语调黯然的话语教他的心纠成一团,他当时简直无法再去面对那凄婉绝伦、动人心弦的面容。
“不一样……”他看着天边的曙光,不自觉地喃喃自语。
曙光已现,朝阳也自东边的海平线缓缓上升,游轮上纵情的一日又要开始。
聂横纵让一位弟兄守着监视器,自己准备在午宴以前小憩一会儿。回到舱房时,看见躺在床上熟睡的陈梦殊不禁一怔。
原以为她会跑回自己的舱房,没想到……聂横纵不自觉地走过去,细看那宁谧甜美的睡容。那微微抽噎的声音,正有一阵没一阵地响着。
床上的被子仍整齐地叠放着,她可能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一定是哭累了!他怜惜地想着,眼光眷恋地徘徊在那娇嫩的身躯上,却没发觉自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尽管这两年长高了一些,他的运动服穿在她身上仍显得宽松得滑稽。
见她瑟缩着身子,他不由得俯下身为她盖上被子,看那密长的睫毛仍挂着泪珠,聂横纵心一动,想也没想地就欺身上前,轻轻吮啜那哀戚的泪水。
没料到那泪水竟像溃决的潮水似地涌了出来,聂横纵不禁心慌地轻轻扳起陈梦殊的脸庞,她并没有醒来,只是在梦中一直流泪。
“爸……妈……”她暗哑地梦呓着。
聂横纵的胸口一紧,一阵愧疚淹没了他。是他让她变成这般无助!那投诉无门的委屈似乎只能求助于梦!刹那间,他忘情地俯下脸,将唇贴在她的耳边。
“没事的……没事的……”他不自觉地喃喃说着。
当他感觉陈梦殊似乎恢复平静,准备要起身时,讶然发现沉坠在睡梦中的陈梦殊竟撩着他胸前的衣襟。
顿时,他的心头荡过一片无名的温柔,当下不假思索地靠躺在她身边,让她带着抽噎偎进怀里,让她枕着他的手臂,让她在梦里停止哭泣。
看着那如婴孩般的睡脸,聂横纵心中不觉升起一片从未有过的宁静与平和。他忍不住合上眼,用唇碰了碰那从他胳臂上散发着微香的秀发。
蓦然,一股彻夜未眠的疲惫沉沉地攫住了他的意识。
对你而言,陈梦殊和水叮当都一样吧!
在恍惚间,他似乎又听到了陈梦殊幽怨的声音。
“不一样……”他的思维模糊回答着。“陈梦殊是……是我的人……”
阳光透过舱房的小窗投射而入,却完全打扰不到那对躺在床上和衣而眠,熟睡的人儿。
陈梦殊的意识才刚清醒,便感到头痛欲裂,待要睁开眼,才发现眼皮肿得厉害。她摇摇晃晃地从床上爬起,费力地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四下环顾后,才想起这是聂横纵的舱房。
不知自己睡了多久;她毫不关心瞄了下灰蒙蒙的舱窗,看了看自己身上过于宽松的运动服后,视线不觉停留在凌乱的被褥上,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更不记得自己何时盖上了棉被。
只觉得在梦里似乎有人将她稳稳环在怀中,温暖安全得让她不想醒来。
忽然一阵开锁的声音,陈梦殊这才发现,原来这舱房上了锁!
进来的是“七海帮”的弟兄,手中捧着一只托盘,盘上是用银具盛着的食物。
“主席要你等眼睛消肿后再出去,在这期间,你就待在这个舱房。”
那人说完,不等陈梦殊反应,便退出舱房。
聂横纵一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进来过!陈梦殊麻木地听着门上锁的声音,发呆似的想着。是了!为了防止她顶着哭肿的眼睛跑出去丢人现眼,他宁可让出房间,将她锁在这里!
她会这么做的!陈梦殊颓丧地坐回床上,为了要贬降自己被贩卖的身价,若不是门上了锁,她的确会利用这个法子让聂横纵颜面尽失。
可恼的是,聂横纵已早她一步做了防范。
“主席,一切都照您的吩咐去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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