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讶异地张大眼,不是因为他说了什么,而是他的举动。
他居然还记着这件事,刻意向她解释。
“那为什么老是避着我?”
他张口、闭口,思忖了半晌,勉强挤出回答。“你不会想看到我。”
“我从没有这么说过。”那他又是哪来的认定?
“……”不是现在,而是很久、很久以前。
“那如果我没有不想见到你,是不是以后,我们谁都不用再刻意避开了?”
他微讶。
“是不是?”坚决讨个回答。
“……应该吧。”
“路上看到会打招呼?”
“……”也好。现在她和寇君谦分手了,他再也不能以另一个人的身分来见她,她爷爷又刚过世,她心情很不好,这样他就能待在她身边,不必再施隐身术。
何况,她还有二十九岁的命定大劫……
于是,他点了头。
“那,晚安。”她说。
他点头充当回应,转身回绮情街。
这个人,还真的很不爱说话呢。
叶容华目送他渐行远去的身影,敛眸,凝视与他短暂相触的指掌。
他的手,是凉的。
她的生活里,忽然满满的都是湛寒。
似乎只要她一出门,走到哪里都可以看见他。
从原来的避不相见,到现在的无所不在,一开始她不太能适应这样的转变,但几回下来,也渐渐适应了。
她常到河堤边吹风,而他也总是安静地待在她身边,以不困扰她的方式,静谧地存在着,贴心地关照她。
在她人生最悲伤低潮的时候,他注入了一股暖流,关东煮的滋味,成了她记忆里的一页温馨。
她并不麻木,他对她的好与关怀,她点滴都记在心里。她只是不懂……
“不懂什么?”
耳边传来他特有的冷沉嗓音,她才发现自己问出口了。
“这就是我最不懂的地方啊……”她低哝。
“什么?”他刚刚有说了什么吗?
不必说什么,他会应声就是最令人无法理解之处了。
根据她的观察,无论任何人,他大多是相应不理,能够不吭声就不吭声,所以他年年蝉联绮情街的年度孤僻王,是公认的难相处——更正确地说,他也不想和谁相处。
可是,只要她开了口,无论说什么,他必然会应声,如此独特的对待,要说她没感受到,未免太矫情。
她不懂,他为什么对她特别不一样?他们明明就很不熟。
不熟吗?心底另一股声音冒出来,反问她。
和他相处时,明明就有一股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好像……
任凭她想破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究竟在哪里、什么时候认识他?
“我明天要销假回去上班了。”园长知道她和爷爷感情好,给了她两个礼拜的丧假调整心情,然后回来好好面对工作。
“嗯。”那从明天起,要施隐身术了。她工作时,不能光明正大守在她身边。
“这几天,谢谢你。”也许,是同情吧?因为她刚失去亲人的关系,才会对她多了点关注?
其实她真的没有那么脆弱,偏偏他老跟着,一副怕她会想不开的样子,怎么说都依然故我。
虽然她不会寻短,她还是很感谢他这几日的陪伴,当她深陷在悲伤漩涡时,有个人在身边陪着,让她不孤单。
本以为,这样应该说得够清楚了,但是隔天,她出门时,还是看见等候在门口的他。
“我送你过去。”淡淡一句,似乎这样就能解释他为何大清早出现在这里。
“你……不用这样,我真的很好。”她说要开始上班,就是调适好自己的心情了,爷爷也不会希望她一直沉浸在悲伤中。
“我知道。”她很坚强,没什么过不去的。“走吧。”
他真的听不懂人话。
她气闷地埋头往前走,不再搭理他。
湛寒不会不晓得她在生气,但是无妨,等她过了这一劫,他就不会再让她看见他,惹她不开心了。哔哔!一声刺耳的喇叭鸣按声响起,她只觉得整个人被往后拉,惊魂未定地发现自己正倚在他臂膀中。
稍早那一瞬间,她似乎——刚跟死神擦身而过?
这个路口有视线死角,转弯车辆看不见另一头的情况,常常出事。
待她站定,他松开手,淡然道:“可以了,走吧。”
叶容华研究着他若无其事的淡定,他一直坚持跟着她,不是怕她想不开,而是——想保护她,怕她发生意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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