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特,我必须写报告,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有一叠例行性的书类还没检视完,现在机上又发生这种事,不写报告不行,今晚要想在饭店好好休息时不可能了,你别让我的报告字数继续增加,我写不完的……拜托,我真的会写不完,你别这样,我、我就算非写报告不可,也不想把你写进去啊!”略顿了顿,她吞咽口水,这一次不是垂涎他,而是提心吊胆,紧张得要命。
“还有,我不希望等一下飞机降落后,连你也要被当地航警带走。你如果动手打人,被带走、遭拘留,那、那跟着你的两老、两小怎么办嘛?他们是你负责的,不是吗?人是你带出来的,他们跟着你,你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你进拘留所,难道也要他们跟进去吗?你要负责把人安全送回家啊!”
汗湿掌心下的铁臂蓦地一震,汪美晴感觉到了,心脏都要跳出喉咙。
“你把他们带出来,就一定要照顾好人家。鲁特,我希望你没事。希望你和其他人都好好的,没事。”
他目光移向她,虽然仍面无表情,但脸庞线条已见软化。
牵动唇瓣,她试着对他笑。
“鲁特,拜托你……”拜托啊!
终于,他冰冻的眼神注进一些活气,鼻翼翕动,臂膀缓缓放松了,但五根手指头还是揪着对方的领口。
他阒黑瞳仁微淇,焦距对准她。
然而,就在汪美晴以为他即将放手的时候,他反倒把快要晕过去的菲烈先生重新抓紧。
“鲁特?!”胃袋一沉,她心跳快停了。
万幸啊万幸,哈利路亚!阿弥陀佛!感谢阿拉真主!他并没有动手!
他没动手,只是脸对住脸,眼对住眼地冲着菲烈先生说了一段话。
长长的一大段,应该是因纽特语,要不然也是某种古老方言。
总之,汪美晴有听没有懂,只觉得他说话像在持咒,每个音都连在一起,语调平淡无波,听进耳中却觉无比神秘。
忽然间,那对老夫妇扬声惊呼,瞪圆眼,很错愕似的。
老婆婆甚至震惊得捧紧自己满是皱纹的脸颊,眉头深皱,好像鲁特不应该说那些话似的。他们紧张地直呼他的名字,还急急说了好多话,但除了男人的名字外,其余的汪美晴全都听不懂。
……有、有这么严重吗?
“你跟他说了什么?”她不禁问,再次摇摇根本丝毫不受撼动的男性臂膀。仅是抓着他而已,她的手指已经又酸又痛,像在硬邦邦的石头上用力。
鲁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话一结束,他很自动地松开掌握,眉宇之间显得阴晦,很高深莫测。
“啊!”这一边,汪美晴惨叫了声。
她反射性举出双手,跨步,上半身靠过去,因为菲烈先生一得到自由,整个人竟然像断线的傀儡娃娃,瞬间瘫软。
她想冲上去扶人,虽然那人是彻彻底底的“奥客”一枚,但他个性再怎样烂,都还是GH的客人,她身为座舱长,怎能眼睁睁看着旅客在机上受伤而不救助?
只是对方比她重、比她壮,她哪有足够力气去撑?
瞬间的重量坍压下来,犹如泰山压顶,她两只瘦弱的膝盖被压得差点要跪地……好重!真、真要命啊!救命救命……咦?咦咦?有人帮她扛住!
肩上的重担一松,没时间吁气,她眼角余光很快地往旁边瞟,及时出手帮她的那个男人,两道浓眉压得很低,他仅用单边的宽厚肩膀就撑住菲烈先生大半重量,一只大手则是从身后提住对方的裤腰带。
鲁特极为不悦地斜横她一眼。
“谢……谢……谢谢……你……”唇舌僵硬,汪美晴有点忘记该怎么说话。
这种“瞬间失语症”的症头,自从当年她脱离菜鸟空服员的行列后就不曾再有过,今天却复发了。
他不爽的目光很明显是针对她,无言地骂她不自量力。
她是不自量力吗?是吗?
唔……好啦!就算真的不自量力,就算会被压成肉饼,她、她至少很认真、很尽责在工作啊!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真被压到折腰,也是为五斗米折腰,他干么用那种责备的眼光扫射她?
咬咬唇,她有些无辜,忍不住又问:“你刚才到底说什么了?”
又或者做出什么?
她很疑惑。
对他那段神秘话语的内容感到疑惑。
对“奥客先生”突然醉到丧失意识感到疑惑。
对老夫妇毫无理由的惊恐表情也同样深感疑惑。
哪知道,男人一听到她的问话,臭脸更严峻,都快罩上一层寒霜了,眉峰深锁,起了好几道皱折,下颚死死绷紧,两只眼睛立即调向别处,不想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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