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还会再有什么新发现?不知为何,他竟为此兴起一丝期待。
「不说就算了。」Stephen不大高兴,小孩都不爱听那种标准的敷衍话。不过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其它事物吸引。「舅舅、舅舅!我们去那里照相好不好?」
徐谦顺著他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一台拍照机器。
「你去就好了。」他早过了拍大头贴的年纪。
「不要啦,大家一起才好玩啊!」Stephen霸道地抓起他的手,执意拖他一道。
拗不过他,徐谦只好跟他一起走入那台如梦似幻的粉红色机器。
「Waitaminite,我去找阿姨来。」
徐谦挑眉,不认为她会来。岂料五分钟後,门帘被掀开,二人走入,他微讶,顿时佩服起外甥的神通广大。
Stephen调整好选项,笑咪咪地挤在两人之间。「笑一个!」
徐谦瞄向苏曼竹,果然没见她有笑容。他凑近她些许,将声音压得极低,在她耳边说:「我猜你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要干这种蠢事?」
她侧头看他,微微一笑。「我很惊讶,你居然变聪明了。」
他笑道:「我一直不笨,是你没发现而已。」
「你要是不笨,又怎会再三高估自己?」
「只怕是有人低估了我。」
「啊!你们两个干嘛一直讲悄悄话啦!」有人终於发飙了。「都over了……你们根本没有专心嘛!」
机器发出一阵声响,成品终於出来了。
Stephen拿起照片贴纸仔细端详。「舅舅、阿姨……你们两个为什么要一直眉目传情啊?」
苏曼竹为他的话瞬间瞪大眼。
徐谦也大为错愕,皱眉道:「你从哪学来这句?」
「妈妈看电影的时候常常说到啊。」Stephen困惑地抬头问他们:「这样用不对吗?」
「废话!」
「不对。」
同时开口的二人转头对望一眼,第一次极有默契地决定不再谈此话题,毕竟对一个小孩——而且是个中文不好的小孩,实在多说无益。
此时,徐谦的手机铃响,他接通後,说了几句便结束对话。「家里催人,我们得回去了。」
Stephen失望地扁嘴。「我不饿……我想再玩一下嘛。」
「你不饿?外婆可是做了你最喜欢的粉蒸肉。」
「啊?真的吗?那我饿、我饿!」小孩果然容易改变心意。
徐谦微笑,转向苏曼竹。「顺便送你回去?」
「不敢劳驾。」她有些无聊地用拇指轻轻一弹掌上的代币,代币高高跳起,在即将落回她掌心之际,忽然有只手从旁伸来,奇准地将其劫走。
干什么?她诧异地看他。「我实在很担心你的常识不够,所以得提醒你一下,这代币在外头是不能花用的。」
「我知道。」他笑著将代币收入口袋中。「所以才说你低估了我。」
「但愿如此。」她翻白眼。「那么这位自认被低估的先生,可不可以稍微解释此举的意义?」
「请待下回分晓。」
好家伙,居然盗用她的台词。她扬眉,目送那一大一小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时间,她用剩下的代币又打了几场游戏,才心满意足地决定撤退。
一走出建筑物,夜风拂面,她闭上眼,感受那微微刺肤的凉。
抬头望著黑蒙蒙的夜空,她不觉忆起方才那男人怪异的举动。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下次见面,她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思考的同时,她并未发觉,自己已将「下次见面」这件事视为完全的理所当然。苏曼竹到家时,那放鸽子女王依然人影不见。明明记得她今日没排班,那肯定又是跟男友或哪个酒肉朋友出去混了。对好友的此类行径早已习以为常,她也不以为意,到冰箱中取出装菊花枸杞茶的塑胶壶,为自己倒了一大杯。
坐在沙发上,她打开电视,无聊地啜著茶,随意转到新闻台。
仔细想想,跟雯君的孽缘至今仍未断绝,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她俩自幼就是邻居,双方父母交好,有要事时常将小孩互相托付,因此她从小就像有个妹妹跟在屁股後,怎么赶也赶不走——虽然她们其实同年。
从幼稚园开始,两人上学、放学、上补习班,几乎全在一起,因为父母都崇尚「互相照应」那套,直到二人高中各自升学,生活圈才渐远。高中生涯结束後,二人分别考上台北和宜兰的大学,负笈离乡。她从不是主动的人,而雯君交了许多新朋友,每天疯狂玩乐,自然更疏於联络。
大学毕业後,她在北部工作;雯君因为向往台北这花花世界,也北上求职。父母知悉此事,命她好好代为照顾,其时她租赁的房子正好租约到期,於是她们便顺理成章找房子一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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