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岁月改造,雯君不复以往,变得很时髦,爱追流行、爱玩。一开始她对其感到陌生,不过後来却慢慢发现,骨子里,她还是那个喜欢撒娇,有时可爱有时任性的女孩,半点也没变。
一直以来,两人的个性就是南辕北辙,曾被不少人质疑过,她们怎能安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她也没有答案。
可能是自己已习惯了吧。习惯在她难过时看她哭,习惯在她高兴时看她笑,习惯照顾自己时顺便算她一份。
因为那个长不大的女人,就像自己的亲妹妹一样。
虽然她常为自己找来麻烦,但也有贴心的时候……例如自己现在喝的茶。
菊花和枸杞都是雯君某日兴匆匆带回来的,她听说那对眼睛好,一口气各买下一大包。当时雯君发下宏愿,要每天泡给她喝,以减轻她长期用眼的疲劳。不过王大小姐的耐性有多少众所皆知,结果当然是不了了之,现在变成她偶尔心血来潮时自己泡一壶来喝喝。
即使如此,她仍能感受到那份真实心意。
而她不会忘记,自己刚投入写作这行时,曾受到雯君多大的支持。
当初她因为工作不顺心,考虑再三,终於决定辞职,在家中努力创作。父母得知此事,皆不表赞同,每在电话中谈及,总免不了产生口角。
她习惯骄傲,就算屡次投稿失败,表面上仍表现得自信和满不在乎,不许自己显露半点沮丧。
其实有谁跌倒时不会痛的?但她会冷冷地说:「这算什么?」
而这时雯君会走过来,替她的伤处呵气敷药,笑咪咪地说:「你真的好厉害喔!要是我,早就哭爹喊娘了。」
她嘴上会回一句:「你最没用,大家都知道。」心里却忍不住微笑。
有时她熬夜写稿,雯君会坚持在旁相伴,要不就拿本杂志坐在她床上看,要不就戴耳机看她房间里的小电视,但最後一定都是陪人的先不支倒地,搞得工作完毕的人无处可睡。
她会说:「就算你在这陪我也毫无实质助益,只证实你毛病不小,有觉不睡,怪不得脑力永远不够。」
而雯君会说:「一定有用啦,肯定只是不明显,所以你感觉不到。」然後固执地继续作陪。
如今,她做到了靠笔耕养活自己,雯君也不再夜半相陪,但她仍清楚记得那些往事。
电视的声音在耳边嘈杂,她没将心思分给它,直到新闻播报结束,她才醒觉,暗笑自己怎么像个老人般回忆起过往来。
看看时间,「都会迷情」正要开始,她转到那一台,见到上演中的综艺节目不禁微愣,随即才想起今天是星期六,不播连续剧。
实在没事干,又不打算碰稿,於是她将就锁定这台,看著主持人竭尽所能说些很难令人笑的笑话,一个又一个无聊至极的单元如流水帐般过去,她眼皮渐渐有些沉重;进入第三个广告时,终於正式宣告睡著。直到一阵开锁声吵醒她,她睁开眼,看向门口,再看向壁钟,才发现已近凌晨三点。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错,雯君明早有排班,今晚居然还玩到这么晚回来,是又想早上爬不起来,然後被老板请走路?
王小姐的抗压性低得令人皱眉,每次只要在工作上受了点委屈就大喊不干,因此没一个工作做超过两个月,这点让她父母非常忧心,也因而牵累他人。
一想到可能又要听人抱怨,苏曼竹顿时心情大糟,瞪向门口,决定要好好骂她一顿,再立刻把她赶上床睡觉。
却怎么也没想到,门开後,出现的是张泪流满腮的脸。
「曼竹!」王雯君喊了声,门也不关,三两步跑到她身前,哇哇大哭起来。
苏曼竹有些错愕,但没说话。这状况不是第一次了,她太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怪不得雯君今天爽约,还弄到这么晚才回来。
起身将王雯君按在沙发上,她命令:「坐好。」上前将门关好,家丑不可外扬。
接过苏曼竹抛来的面纸盒,王雯君抽了一张又一张,终於擦乾泪水,她吸吸鼻子,可怜兮兮地看著苏曼竹。「曼竹……我失恋了!」
苏曼竹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有点爱理不理。「我知道。」
王雯君诧异抬头,一时忘记难过。「你怎么知道?」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笨。」同一套戏码上演不下数十遍,早看腻了,要假装不知道都很难。
王雯君眼中又泛起泪光。「他、他也嫌我笨……」
「哭小声点,很晚了,我不想让人误以为这边半夜在宰猪。」苏曼竹看了眼她狂抽面纸的模样。「面纸好像快用完了,这几天记得去买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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