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没忘。」他沉声应着。
「骗子!」她飞快地将手中的包包扔至他的脸上,在那同时,夺眶而出的泪水也划过她的面颊。
「我没有忘记过妳,我还是和当年——」陆晓生大步上前一口气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后,才想解释,却在她抬首时迎上了她那一双充满幽怨的水眸。
「你知不知道我有好多话想问你?」她一手抚着胸口浑身颤抖地问:「我想问你我做错了什么?我想问你我究竟是在等什么?这些年来我只要想到你一次,我就在心底问我自己一遍,可是我从不知道答案,我不知道!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哪里!」
「咏童……」
「为什么不来找我?」她气愤地捶打着他的胸口,晶泪一颗颗往下掉,「是你叫我等你的!到底要等几年才算等?五年?十年?还是十三年?」
任她打骂的陆晓生,在她捶打到后来,泪水都已濡湿了他的衣服时,忍不住抬起手想碰触她的脸庞,她却一把推开他。
「我可以永远爱你,但我不能永远等你!」心底最深处的伤再次被他挖掘出来后,泪光滟滥的她难以自禁地朝他大吼。
一鼓作气冲向房门口的咏童,在一手按上门把时,整个人随即遭赶上来的他给转了过来,未及开口,他已俯下身子,灼热的唇抵上她的,像狂风暴雨一样吻住她,她愣了愣,在他用尽力气地将她拥紧后,她看着他的眼眸,而后心碎地闭上眼。
一如以往,他明亮的眼眸,闪烁动人,像是一句永不改变的诺言,只是在这夜,当她再度站在这诺言面前,她却再也不能如同过去那般地勇敢面对,因他,来得太晚,而她,又放弃得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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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自家门前等人的贺咏正,顶着一张一夜未睡的脸,再次探首看向清晨空无一人的巷口。
已经连续保持了好几年优良纪录的老姊,居然在参加了那个劳什子的同学会后就夜不归营,她是吃错了什么药?不,不对,按照昨天带着老妈一块去参加温泉乡三日游的老爸,出发前脸上那一副既神秘又兴奋的表情来看,她八成不是吃错了什么药,而是又再次遇错了什么人才对。
该不会……又是那位陆家大哥吧?
啧,那家伙不是跑到日本去了吗?他又回来干嘛?
坏预感直在心头发酵的贺咏正,烦闷地将十指埋进浓密的黑发里,直想着打小到大,自家老姊在遇着了那个姓陆的后,曾经出现过的种种激烈反应,愈想心头就愈不安的他,实在是很不愿意重温往日的纪录,更不愿想象在这回她又遇上了陆晓生之后,他家又将刮起几级风暴。
过分静谧的清晨中,房车的引擎声听来格外刺耳,贺咏正缓缓探出头往巷口再次看去,就见停在巷口的一辆银色房车内,前座坐的不是别人,一个正是他彻夜未归的亲姊,另一个,则是他多年来的噩梦来源。
要命,还真的是他!
将咏童送至巷口后,坐在驾驶座上的陆晓生,侧首看着与他一般,都一夜未睡的咏童,而她,则是默然地坐着不发一语。
总算攀上天际一角的太阳,携着金色的光芒照亮了大地,在柔美的光线照亮了咏童那张哭过的脸庞时,也同时照亮了她那细白长指上,那枚并不是由他所为她戴上的订婚戒。
「咏童……」他试着想出声,但她却打开车门下车,步进巷内,一路走向自家家门,沿途,都没有回头。
在她踏进家门里后,正待发作的贺咏正才想说她两句,到了口的话却硬生生停止在舌尖,他错愕地看着泪痕不知是何时爬满了小脸的她,像是再也撑持不住般,弯下身子蹲在地上,将脸上的泪水都埋进她的膝盖里。
「我去找他算帐!」他气吼吼地挽起两袖,打开大门就要冲出去。
咏童伸出一手拉住他的裤角,一手掩着脸庞不断地摇首。
难得再见她又是这般哭得难以自抑,贺咏正握紧了拳头,硬是忍不了出去找陆晓生的冲动,蹲坐在她的身旁一把揽过她,主动把胸膛出借给她。
聆听着她细细碎碎又不敢放肆大哭的哭声,贺咏正朝天叹了口气。
好多年没听她这么哭了,记得上一次,是她在知道陆晓生入狱后。
为什么人们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跌倒和受伤呢?他无语地看着湛蓝的晴苍,而在那连一朵云也没有的春末天际里,没有人可以回答他这个问题。
他只知道,年华,是用等待谱成的一串音符,还没有听清楚,却已断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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