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讲得理直气壮,她听了忍不住想笑。
“我为什么要躲你?即使你不受欢迎,我也没必要躲。”
“难道我们不能忘记过去的事,重新来过吗?我回国,就是为了你啊。”
“过去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至于重新来过……对不起,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更别提你回国的目的,说真的,我半点都不感兴趣。”她甩开他的手。
“我带给你的伤害,真的这么大?”
龚亦昕失笑,双手横抱在胸口。
“方医师,人可以自信但千万别自大,自大会让旁边的人觉得很恶心。你,还没有本事带给我伤害。”
“那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他急切地想要解释。
“只是青春的肉体、美艳的红唇,天使般的纯洁与天真,让你无法拒绝?”
话说完,她突然觉得好笑。真奇怪,是因为事过境迁吗?那年让她伤心欲绝的事,现在回想起来,她竟然想要捧腹大笑。
“我错了,这些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悔恨中度过,我时时祈祷事情能够从头来过,如果……”
“对不起,方医师,祈祷有用的话,就不会有天灾人祸了;‘如果’能够成立的话,世界上不会有战争病祸,你我也就成了无业游民。”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你对姜穗勍的态度和对我全然不同?是因为我是过去式,而他是现在进行式吗?”
他误会了什么?龚亦昕细思一番随即了然。
看来,他并不认为那天穗勍是在演戏,而是以为穗勍周旋于她们两姊妹间。就算如此,这也未免太荒谬了,他竟然认为自己有权利质问她?
赌气似的,她仰头说:“对,我们姊妹就是口味相似、看人的眼光一致,就是会喜欢上同一个男人,并且竞争追逐。你观察得很正确,男人都是我们的玩具,玩够了我们就会丢弃。
“但……方先生,就算你真的是‘过去式’,我们三个人的‘现在进行式’也与你无关吧?”
“把话,再给我说一遍。”
母亲冷然的语调勾出了龚亦昕的胆战心惊。她害怕她,那是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即使她表现得波澜不惊,她仍然打从心底感到畏惧。
缓缓转身,她发现母亲和姜穗勍站在那里,脸色倏地惨白。
汪嘉仪快步走到她面前,指着她的脸怒问:“即使幼琳已经病成这样,你还是要同她竞争?你连她喜欢的男人都不放过?龚亦昕,你是我见过最恶毒的女人,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养一条虫蛇在身边……”
说着,见她高举手臂,龚亦昕下意识闭上眼睛。
然而巴掌并未随即落下,她疑惑的睁开眼,发现方沐树挡在自己身前,而姜穗勍则拉住母亲的手臂。
姜穗勍定定地望住她,鼓励地给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的眼神让她想起那晚他说过的话……咬唇、吸气,她推开方沐树,拉直背、挺起胸,态度坚定地站到母亲面前。
“妈妈,你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情绪失控而打我,不管之前是谁对不起你,都与我无关。在此,我必须郑重提醒你,我是医师,要开几张验伤单很容易,如果不想因为虐待子女被告上法庭,请你下次在动手前想清楚,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无助的小女孩。”话说完,她冷静地望向母亲。
母亲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下不了台,但她管不着,她一心想着,她再也不要有罪恶感,她要活得抬头挺胸、理直气壮。
“好,非常好,我倒是养虎贻患了。”
龚亦昕在心底苦笑。如果她真是会噬人的老虎就好了。
汪嘉仪怒瞪她。她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恐惧得垂下头去,反而用清澈而干净的目光迎视她,她清楚明白,自己对龚亦昕再也无影响力,即便愤愤不平,她也只能扭头离开。
见母亲掉头走开,她缓缓松口气。如果她和母亲之间是一场长期战争,那么,今天是她至今唯一的一次胜利。
姜穗勍走近她,嘉许地握住她的手说:“你做得很好,以后要继续这样,挺起胸膛,选择你要的生活。”
天才很懂得激励人心。龚亦昕用力一点头,脸上开出灿烂笑容。
这个笑……不仅姜穗勍看呆,连方沐树也看呆了,她本来就是个美丽的女人,而这个笑容让她……倾国倾城……
“走,我请你吃冰。”姜穗勍回过神开口道。
“你不问我,下午有没有班?”
“你没有,我已经调查清楚。”
“你几时转任调查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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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穗勍
龚亦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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