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会和新来的学生先聊一下,让彼此熟悉,不过妳似乎不太喜欢闲聊,既然妳已经迫不及待想上课了,那就进来吧!」罗隐也不生气,依然噙着笑意,上前拉开大门,立在门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向宛青踯躅地看着门内一眼,有点却步。
老实说,那天受惊的心理障碍并未消除,如果罗隐没出现,她绝对不会再跨进这个诡异的地方。
「怎么不进去?难道妳还在害怕吗?放心,里面没有妖怪。」罗隐讥笑地勾起嘴角。
她瞪了他一眼,决定不再胡思乱想,大步走进花屋、。
根本就没有什么狐妖,想了两天,唯一的结论就是她看走眼了,纯粹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花屋内一切依旧,一入内,沁凉的香气扑鼻而来,卸除了屋外的暑热,彷如和外面的世界是不同的时空,充满了一种玄静的气氛。
按理说,她该觉得舒坦的,但从玄关一走入客厅,她的背脊却窜出一阵寒意。
没有人。
花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上次递鞋奉茶的美女,没有她以为的一群学生,四周静悄悄的,静得让人心里发毛。
「坐吧!马上就要上课了。」罗隐在她身后道。
「为什么没有其他学生?你不是说今天开新课程……?」她霍地转身,警戒地盯着罗隐。
「今天是开新课程,但只为妳一个人而开。」他把荷花放下,微微一笑,走向靠墙的矮桌,点上熏香,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深沉的香气。
「只有我?」她心中微悚。
「是的,我特地为妳破例,一对一教亲自指导。」他转头盯着她。
「你是说……只有我一个学生?」她不安地低呼。
「对。」
「为什么?这太奇怪了……」她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
这两天她特地去查询有关罗隐这个人,才知道他在花艺界的地位有多惊人,台湾许多政商名门喜宴都指名要他布置会场,完全不在乎他索费是别人的十倍。
此外,他是台湾唯一一个能找到所有稀奇品种花卉的人,只要说得出口,他都有办法取得,但这还不是他名闻遐迩的原因,他真正慑服人的,是他那神乎奇技的插花天分。
一般的花艺工作者所设计的作品难免匠气,但他的作品却充满了灵性,不只保留了花朵的艳丽,还能烘托每一种花材的特色,自然,雅致,脱俗,几乎每个看过他作品的人都会为之着魔。
所以,听说春流花屋的生意好到要购买他亲手设计的花束都得在一个月前预订,甚至国外的客户也不计其数,就连日本各种流派的花艺师不但对他推祟备至,更称他为「花的魔法师」,经常跨海来向他请教花艺,视他为超级达人。
像这样举足轻重的大师级人物,怎么可能单独对她一个人开班授课?他应该忙得连时间都不够用才对啊。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一对一指导妳,才能赶在妳结婚前让妳学到精髓,不是吗?」他轻笑,从柜子中拿出一个花器。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他安排她单独上课是出于善意。
「可是什么?难道妳怕我会吃了妳吗?」他挑了挑眉。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她急忙否认。
「这种情况怎样?很安静不是吗?没有人打扰,妳才可以专心学习我的花道。」他笑了笑,缓缓走向她
她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忍不住问道:「上次来的那些女孩都到哪里去了?」
「她们都『走了』,学到该学的,就没有理由再留下来。」他将长发拂到耳后,冷淡地带过那些女子的下场。
「是吗?」她怔了怔。那些女人全都走了?
他的说法不但没让她安心,反而更引发她的惊慌,因为这就表示,整个屋里真的只有她和罗隐两个人……
「别杵在那里,过来练习吧!」他转向大桌旁,拿出花器。
她又怔了一会儿,才刻意挑了他对面的座位坐下,与他保持距离。
他岂会看不出她的想法,好笑地挑起一道眉,却没多说,只是递给她一把花剪,一朵荷花,几根柳条,还有一片荷叶。
「现在,把花插进花器里。」他指示道。
「要怎么插?」她愣了一下。他什么都没教她,就要她自己插花?
「随妳的意思,想怎么插就怎么插。」他向后仰靠在椅背,一副事下关己。
她皱了皱眉,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照他的话拿起花材,中规中矩地插进花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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