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没事就好。」柏多明我眼神暗了一下,沈吟几秒,昂首,语带兴味地转个话题。「听说你这趟回去相了亲?」
「你听说的事,可真多。」皇泰清从衣袋掏出烟匣,一撮东西跟着掉出,落在地上。他随即蹲身捡起,收入衣襟内的暗袋。
柏多明我看到了,那是女人的头发。他双眼微合,咧咧嘴,说:「嘿──身边有一群美女围绕了,还需要相亲,老实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特殊女人?」
「特殊女人?!」皇泰清挑眉,嘲笑地说:「哪要什么特殊女人。只要别把兀鹰说成秃鹰,老搞不清这两种飞禽,那样的女人就适合我。」他胡诌个无厘头式条件。
「哈……没错!」柏多明我大笑起来。「我也受不了有人麋鹿、驯鹿混为一谈,我们男人要的,可简单了呢──」一点点的共同认知,一点点的心灵相通……这就够了吧。
皇泰清递了一根烟给柏多明我,两人潇洒叼着烟,并肩齐步前进,其实各怀心思。
砂土飞扬的傍晚,气温降得很快,岩丘渐渐被抛在他们后方。沿着河道行走,对岸荒原竖立着骷髅图示的红牌,三种字母写着警告语,那边是雷区。一场内战下来,在这国家境内留了一百二十万颗地雷。这个三不管地带,其实也是四塞要地,战争期间,各方阵营在这儿周围布下不只五十万颗地雷。
「这个国家有钱埋那么多地雷,就是不想让人民过安定的生活。」柏多明我停歇步伐,一脚踩着颓圮的土墙块,面朝对岸,吐了口白烟。
「一个国家,两大当权者,更别提各个不同族群间存在多少宗教、文化上的歧异,内战所引发的纠结分合恐怕还会继续下去。」皇泰清眼神慢慢地游移在荒烟蔓草的右岸,表情突然一愣。「该死!你瞧那家伙在做什么!」说着,他丢下烟蒂,连跑带跳地下河床。
柏多明我眸光一闪。对岸雷区里竟有个女人身影!
「喂!别动!」柏多明我大叫,跟着滑下河床。
越过干涸的溪河,皇泰清正用五种不同的语言命令那女人立正。那女人似乎没听懂,或者刻意不理会,依然故我地移动双脚。
「混帐!别再走了!」柏多明我怒骂,额鬓开始沁出冷汗。
谁也不想见那美丽窈窕的身影在眼前炸成一坨血淋淋肉泥。眼看那女人对他们的警告听而不闻,一路行来,皇泰清沈下脸,握拳,紧盯着流刺铁网,直到女人接近他们,佝偻着身躯从铁网下爬出来。
「妳这家伙怎么会进去那儿?!」柏多明我一把揪住女人襟衽,大吼着。
皇泰清看着女人仰起的脸,很倔强、美丽,并且一副不怕死的表情,与某人很像。
柏多明我用力放开女人,手劲很大。女人摔坐地上,高昂的脸庞,依旧倔气十足,彷佛在指责两个男人不该这么对她,也不该多管闲事。
皇泰清被激怒了,认出女人身上的服装,知道她是属于哪个族群,马上用适当的语言,对她说:「妳下次胆敢再进到里面,我们会把妳的肉泥,煮成酱汁拌面吃,懂吗?」他压低的嗓音,恶狠狠地。
「不要质疑我们的话。」柏多明我声色俱厉。
两个大男人像猛兽一样,拱着双肩,厉眸迸射寒光。女人神情一愣,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起身往村落方向跑。
柏多明我叹了一口气,抹了把脸。
「再来一根烟吗?」皇泰清掏出烟匣。
「当然。」柏多明我朝他伸出手。
两人躺在河滩,吹吐着白色的烟圈。
皇泰清心里想着:不知道梁荧惑在海岛有没有惹出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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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放心吧,她很好。前一阵子开始上课,情况不错……」
梁荧惑走进码头酒馆的凉亭吧台,正好听见皇廉兮拿着电话在对某人报告她的状况。
一旁忙着擦拭酒杯的花椰菜鬈发头米雷朝她努努下巴,要她上那艘紧靠浮坞的老运输船。梁荧惑旋即转身,离开吧台,走向老运输船。
一会儿,米雷追上来,走在她背后,说:「霭然老师在等妳了。」
梁荧惑回头看着米雷。「你酒杯擦好了吗?要不要我帮忙?」米雷跟她同年,是虎家隔壁面包店老板的儿子,他在这个名叫「菜园湾」的地方,是很有名的人物,他通常天未亮就到港口点渔获,然后回家帮忙烘焙面包,再到农牧场工作,下午则来酒馆当酒保,大家都叫他「工作狂米雷」。
「现在人少,没多少杯子可清洗。」米雷微笑。「谢谢妳,受伤还这么热心。」他感觉她似乎不想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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