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用‘以为’二字,可见,你该好好反省你的内心了!‘以为’和‘认真’是两码子事,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告诉美奈子这件事?有没有想过,该怎么解这道三角习题?”
真不愧是好朋友,一下子就能洞见这么多事并把难题一古脑儿揪出来,扬之只能再次苦笑著坦白:“我不知道,这些问题,我的岳父和母亲问过我很多次,我更是自问不下百次,但唯一的答案仍是--我不知道!”
眼见好友痛苦,高原希介无法置身事外,他不知道扬之怎会变得如此犹豫不决,在东京医大时,他虽是个留学生,却一向是学校里最果断,最有领袖气质的学生。然而,爱情改变了他。唉!不是有人说过:戏剧比人生蒙受爱情的恩惠要大得多。可是在人生方面,爱情有时像海上的女妖,有时像复仇的女神,老是在那里恶作剧。
没有爱的人是寂寞,但拥有太多爱的人都是痛苦;高原希介决定,在往后的几年内他仍愿意选择多看戏剧中的爱情,而不愿轻易尝试人生中的爱情。
不过这些个人观点对已陷在爱情中的人是派不上用场的,高原希介思考半晌,甚觉犹豫的说出一段并不太有建设性的话,“我能给你的唯一建议,还是请你先好好审视分析一下你自己内心的想法,厘清楚你到底‘爱’谁多一点?而现在能让你看来较有良心的方法是‘诚实’,把所有事实全部告诉美奈子,如此一来不论对裴烟如或对美奈子都公平。”
“也许,你说得没错!”斜倚在书桌边,扬之表情挹挹的凝视那盏昏黄的抬灯,仿佛它能指引他较好的答案。
“错不了的,老友!”希介捶了捶扬之的肩膊帮他打气,之后他歪歪头想了一下,追著问:“你和美奈子恋爱几年了?两年有吧?”
见扬之点头,他接著分析:“接到你最后寄给我的那几封信之后,我老觉得疑惑?因为在信中,明显的,你撤除了对裴烟如的不满观点与恶劣印象,你信中甚至不再有苦涩和躁郁的字眼,因此我就老在想像,裴烟如究竟是长得什么三头六臂?竟神通广大到能只用半年的时间就收服了我们这匹暴躁的黑马。说正格的,她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怎么形容她的样子呢?娟秀、沉静、婉约,还有一股迫人的灵气,以前在学校偶尔听你提起她,好像她是个人人避之犹恐不及,却强迫你跳入她婚姻陷阱中的母夜叉呢!”
“有吗?”扬之一脸无辜。
“没有吗?”朝扬之做做鬼脸,希介皮皮的取笑。“尽管否认一切吧!反正以前是口说无凭,早无对证;反观现在,倒是你该慎重的时候了。当然,我还是可以提供一点今天晚餐时,我对你、美奈子和裴烟如的观察心得供你参考。首先,我必须强调你投注在裴烟如身上的那种眼神,是你和美奈子相恋那么多年,我从未见过的,我几乎可以肯定你比较爱裴烟如了,因为你看著她的样子比较像在注视一个情人,而你看著美奈子的样子只像在纵容一个小孩。我还有另一种感觉,你和裴烟如相处时,毋须言语,她用‘眼神’就能抓住你的灵魂,可是你和美奈子恋爱了两年多,说真的,据我观察,你连神经都没被抓著一条,老是处于一种没有进入状况的游魂状态。”
“是吗?”扬之一脸别扭:“才一顿晚餐的时间,你的‘感觉’就有这么多?‘眼神’?你能由我的眼神看出什么不同?你又凭什么说裴烟如用‘眼神’就能抓住我的灵魂?老天!你大概忘了你是学妇产而不是学心理分析的。”扬之好气又好笑的反驳。
“对,我的确不是个心理医生,但如你所说,至少是个妇科医生,别忘了,我们多少修过一些心理学,不然哪能安抚形形色色的病人?言归正传,为了推翻你的嘴硬,做朋友的我现在不得不把你当病号,抓你的毛病来开刀!”坐入书桌旁的椅子上,高原希介开始正襟危坐,煞有其事的分析著:“实际上,你现在心态上的矛盾是不难理解的。你回台湾这半年多以来,有形无形的受到裴烟如个性中某些美好的特质吸引,你不得不刻意去抗拒这份吸引力与伴随吸引力衍生的感情,因为,你根本无法相信自己是个如此朝三暮四,容易‘负心’的男人!
“说老实不客气一点,你怕的不只是对美奈子‘负心’,你更害怕的是对自己‘负心’。原因是长久以来,你对裴家和裴烟如的观点一直很不堪;一个听障者,一桩年少时被威胁利诱而形成的婚姻,虽然这个囚笼是你自愿往下跳的,但你却无时无刻不徘徊在后悔及排斥即将被囚禁的难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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