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一定要送我吗?」
「是,而且你以后都要用喔。而且这只有你能用,别人都不准用。」
「太刻意了吧?」
「很有意义啊,你不觉得吗?」
他迟疑了会,老实道:「我不喜欢被勉强。」
「好,还我~~」扫兴,那甜甜软软的声音变得又生又涩。
「喂,我用可以吧?」
「那么勉强不用了。」
「不用妳会生气。」
「不会啊,反正对你来说没意义。」
当江小君热情有劲地介绍完最心爱的猫杯,那是十岁跟妈妈去奥地利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KunsthistorieschesMuseum,Vienna买回的纪念品。杯子蓝白色,上头坐着一趾高气昂的猫咪,彷佛刚从哪儿出走千万里,遗下一行脚印子,威风凛凛地遥望着某处,彷佛那儿有着吸引牠的光。
小君把这猫杯送他,就像是一坚贞仪式,定情信物。少女心天真地想象着,让心爱的男人用自己赠与的杯啜饮咖啡,光想就觉得很浪漫,那间接的就好像他们亲密的吻又吻。
以为黎祖驯会欣然接受,并露出她预期中的感动的笑容,没想到当他听见这杯子要送他,他皱眉婉拒了。
「照妳这么说,这杯子只有奥地利什么鸟的博物馆才有?」
「是啊。」
「万一我打破怎么办?」用起来有压力。
「哪有那么容易打破。」
「相信我,像这种越珍贵越是想珍惜的东西,往往越容易打破。」
可恶!根本不懂她的心。「算了,当我没说。」
气氛僵了会,小家伙赌气地背过身去,把杯子用报纸捆打算塞回衣橱里。黎祖驯摸摸耳朵,又搔搔头发,怪了,他没错喔,他说得很有道理,他的想法理性又很有逻辑。可怎么不但没让她开心,反而好像伤了她的心?
唉!女人就是麻烦,小女生呢,就更麻烦了。
「既然带来了我就用。」他长臂一伸,要拿走猫杯。
「我不喜欢勉强你,我不会生气,你不用特地用,」小手一抢,抢回猫杯。
「还说没生气?脸那么臭。好啦我用~~」长臂再伸出,捞回坎坷的猫杯。
小手又来抢,硬要抢回去。「我真的不会生气,你不用这样勉强啦!」
「我用我用!」突然这低沈的嗓音飘高几度,大声地终止这话题。
「你生气了?」小君肩膀一缩,吓红眼睛?
「没有。」
「可是你脸色很难看。」
「有吗?我不是在笑吗?」
这话题像可笑的圈圈,是爱情绕出来的圈圈。让黎祖驯哭笑不得,让江小君忽喜忽悲。可是不一会,他们又兴高采烈地泡着咖啡,窝在一起,用同一个杯,啜饮两人的咖啡。
窝在旅社喝完下午茶,黎祖驯收拾脏衣服打包带回家清洗,然后要直接去唱片行上班,他晚上还约了在「国家古物审议委员会」工作的朋友,请教关于艺品买卖的专业技能。之前这位朋友提过想找他合伙做艺品买卖的生意,那时黎祖驯不感兴趣,现在他考虑要认真经营一份事业,早点给小君安稳可靠的未来。
「我今天会晚一点回来,妳不用等我一起吃晚餐。」
「喔……」五天来第一次,黎祖驯晚上不跟她一起吃晚餐。小君患得患失的,该不会因为刚刚杯子的事生气吧?该不会是觉得她烦吧?开门,送他离开,小君拉住他的手,低头,小小声地说:「你有没有一点点觉得我很烦?如果觉得我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要跟我说。」
他失笑。「干么?一副很怕我的样子?」
大眼睛睨着他,那神情是有些不甘心,又有些莫可奈何。「对啊,你都不怕我喔,都是我在怕你喔,可见我喜欢你比你喜欢我还多,是不是?」
好幼稚的话,亏她说得出。他笑,大力抱她一下。「走了。」手一挥:「掰啦~~」
目送他走,小君很不平衡地瘪瘪嘴。可恶,他倒是很乐嘛!真希望他也能小小怕她一下,唉,难道她真的爱得太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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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祖驯把两人的衣服洗干净,晒在日光下。小君常穿的白T恤,在光影中浮动。小君的脸庞,她高兴伤心的表情,也都在他心坎收藏着,想到先前小君执意要他用她的猫杯,那满怀期待的表情,被拒绝后,又蹙眉头抿嘴呕气的摸样,他觉得好笑。有时不免觉得她太幼稚,想法过分浪漫不切实际,但那种执拗的小女儿心态,又让他的男子气概被融化。
将衣服晾完,他收拾物品,出门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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