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互换一眼,或许还觉得自己这边人多势众没问题,因此再次冲了过去。
前面小试身手,知道对方不怎幺样后,谷洋变得更游刃有余……甚至还耍著那几个小瘪脚玩。这幕假如被谷洋的武术教练看到,肯定会槌胸顿足地说:“武术是用来防身,不是用来打架闹事、耀武扬威的!”虽然这两者间有何差别,大多数人分也分不清。
过了五、六分钟,地上横七竖八地躺著累累“活”尸,嘴中不住地呻吟著,有的抱著脚、有的抱著头,满地打滚。
谷洋揉揉发红的手指关节,拿起外套,掏出几张钞票丢给那些人说:“这点医药费拿去看医生。以后要找人打架,先摸清对手的等级再说。”
留下这句侮辱人的台词后,谷洋步履不稳地走到自己车边。糟糕,头好象有点昏,是自己喝太多了吗?他边狐疑,边掏出钥匙。
“他X的,你欺人太甚!”划破夜空的这句话,跟随著呼啸至耳边的凌厉风声而来。
谷洋警觉地往旁边一移,木棒擦过他的额头,咚地打破车窗。第一下没打到,第二下接踵而至,谷洋脚步踉跄地闪避,棒棒意图索命的男子,毫不迟疑地挥动著手上的棍子。偏在这要命的时候,谷洋身体失去平衡地向后倒,高高举起的棒子,眼看著就要当头击下,刻不容缓间,一句:“警察来了!”拯救了他。
男人丢下木棒,掉头拉起同伙,落荒而逃。
真没面子。谷洋狼狈地躺在地上,仰望著高挂在夜幕上的一轮明月,忽然醒悟到自己的愚蠢。万一方才没有人出面阻止,说不定现在他已经脑浆四溢……天底下有比这更白痴的死法吗?为一场没价值的打架,为一些没意义的口角,为发泄自己无处可去的沮丧、烦恼,而死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
荒谬的自己、愚昧的自己,令谷洋吃吃傻笑起来。
传到仁善耳中,他会说什幺呢?
“喂,你不要紧吧?”一张由上而下俯瞰著谷洋的脸孔,闯入他的视野。“啊,怎幺会是你啊?谷副驾,好久不见!”
谁呀?正欲开口反问,谷洋的眼前却一黑──发酵的酒精,加上短短时间内旺盛分泌的肾上腺激素,耗光他所有的体力,逼他坠入无意识的空间内,不省人事。
“喂!喂──”
别骂我,仁善。我只是好想见你,马上……
到家了。
仁善在家门前放下行李的瞬间,长途飞行的疲惫、连日工作的辛劳,转眼消失。他迫不及待地按著门铃,等不及要给朝思暮想的情人一个惊喜、一个阔别已久的拥抱,和一个积极、热情缠绵、窒息的长吻。可是门内并未传来任何脚步声,仁善讶异地看了眼手表。
早上九点。谷洋跑哪里去了?
仁善无奈地自己打开大门,推著行李箱入内。巡目四望后,他挑高两道秀气细眉。虽然已经预见他不在家中的日子,谷洋八成会制造出一片混乱,可是眼前的“壮观”景象,依然令人深感佩服。
怎幺有人能在短短数日内,就把甜蜜小窝改造成垃圾小屋,这是何等惊人的破坏力?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泡面免洗碗,希望谷洋不是全靠这些没营养的食物,撑过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日子。
绕过地上东一摊、西一跎的小垃圾山,仁善打开他们共享的寝室,里头空荡荡的。摊在床上的几件长裤、衬衫,与衣柜拉门未关的状态,他大致可以想象出谷洋挑选著行头,准备出门彻夜狂欢的模样。
“笨蛋!为什幺不在家呢?”提早两天回来,不是没有半点意义了?
喜欢上谷洋这件事,仁善没有后悔。
即使两年前他们认识彼此的“开端”有些诡异,认识彼此的“过程”有些风风雨雨,甚至经历过被伤害、不被原谅,几乎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阶段”,可是他们无法逃避,不能抗拒这股像月引潮汐的神秘力量般,将他们拉向彼此的吸引力。
恋爱经验并不丰富的仁善,第一次体会到世上有一种激情,是可以不管当事人的脑子怎幺想,它直接主宰你的身体,使人盲目地听从原始本能,让你做出一些明知不可为却为之的蠢事。当他望进谷洋那双带点坏、带点傲的率性黑眼中时,他矛盾地既想逃,又想留下。想逃,是心知肚明自己会陷下去;想留,是渴望一辈子能有一次也好,被烈焰般的激情焚身。
经过一番内心挣扎后,他选择了再冒险一次,再赌注一次。赌谷洋眼中的“情”不是虚伪的,口中的“爱”不是空泛的诺言。他赌自己的心,还存有再次追求爱的勇气,再次粉身碎骨也不悔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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