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老提起她时,只说:『嘉茹的母亲』。」
或简单一个「她」。那个女人显然伤透了邵逸达的心。
「事实上邵老极少谈她,」敬桐又说。「他念念不忘的是嘉茹。」
火苗又在易风眼中闪现。「他真这么念着她,为什么嘉茹写信给他,他一个字都不回?」
「这也是我困扰和纳闷的地方。我可以证明邵老写了信」我本人就替他寄了好几封。嘉茹求学期间,他不断的寄零用钱、生活费、学费给她。这一点他的律师可以证明。」
「岂有此理,嘉茹在意大利读书时,在我和朋友合伙的画廊打工。从我认识她,她一直都是自力更生,常常还要寄钱给她妈妈。我可以做证,她没有拿邵逸达一分钱。她最苦的时候,吃白面拌酱油,都不肯接受我在经济上给她任何协助。」
「所以我很想知道,她父亲寄出去的那些钱都到哪去了?」
易风当然没法回答。她离开他办公室时,和他几乎也可以算是朋友了,她的握手和她的为人一样,干脆明快。不过除了咬牙切齿的诅咒嘉茹的母亲,其他的她要他自己和嘉茹谈。
「我答应过关于她的事绝不向任何第三者说。身为她的好朋友,我有义务尊重她要保护隐私的意愿。」
敬桐没有说嘉茹已告诉他一件对她而言,该是她最最不愿透露的事。祖安竟是嘉茹的亲弟弟。这个事实至今仍震撼着他。
再三犹豫、考虑之后,敬桐打了电话给邵老。他果真在医院,但是坚持他只是遵从医生的指示,住几天医院,做个详细的健康检查。
既不确知邵老的真正身体状况,敬桐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怕邵老知道嘉茹执意不见他,会受不了打击。
如今看来,他唯一的途径仍是设法说服嘉茹。看到她那么痛苦,他如何忍心对她施加压力?尽管是无心之过,他还是伤害了她。
***
嘉茹放下笔,闭上疲累的眼睛。初步设计蓝图总算完成了。她明天必须带着它去「捷英」,看敬桐有没有意见,若不须要修改,就可以准备开始装修了。
想到要见他,她的心情沉重起来。她多么希望他不是她父亲的手下,或者他不要这么不死心的非要管她的私事,一切便要简单得多。
她吸一口气,又叹一口气。短短的时间内,她居然让一个男人彻底的颠覆了她的生活。先是容许他进入她的家门,进而进入她的屋子,严重的影响了她的生活,破坏了她严守的自定原则;今天更让她一古脑地说出了她多年来闭口不提的许多家丑。
她母亲再怎么不检点,再怎么不是,终归是她的母亲。嘉茹因此总竭尽全力保护她的母亲早已自毁的尊严。
其实真正可怜的是祖安。她跳起来,疾步走出工作室。她太专心绘图和写计画了,忘了电视画面一片花白地嘶嘶响,祖安歪倒在地板上睡着了。咖啡趴在他的旁边,和他头碰头地打着鼾。红茶站在电视前面,斜着黑脑袋,转着眼珠,似乎在纳闷萤幕上为何无声亦无影。
嘉茹关掉电视,弯身轻轻叫了祖安几声,结果还是得抱他上床。他瘦伶伶的身子勾起她一阵心酸。咖啡钻到床脚毯子底下,红茶飞上床头,大大打了个呵欠。
「「晚安。」它说。
嘉茹微笑。「晚安,红茶。」
她出来关客厅的灯时,听到院子里有异声,便走到窗边往外探。漆黑的夜襄,她依稀瞥见院子里有个高大的人影。
嘉茹在这住了这么多年,还没遇到过小偷。小偷来到这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偷。三更半夜的,那个人在她院子里做什么?」
她打开客厅门,走了出来。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之前,她已认出他的身影。
「敬桐。」嘉茹吃惊地喃喃,然后冷着脸,她朝他走过去。
「不要问我这时候在这干嘛。」他先开口。
眼睛一转,嘉茹更吃惊了。他几乎钉完了所有他上午带来的木桩。
「你疯了。」嘉茹低语,仰向他。「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听真话?」他表情和声音俱十分苦恼。「自从见到你,我就不知道我在做什么了。」
这个人,他总有本事教她一颗心波澜万顷。她不自觉地伸手拍他挽起的袖子上的泥土。
敬桐就势拉住她的手,把她拉向他。
「不。」她身子往后欲退开。「不要。」
「不要太靠近妳?太迟了,嘉茹。」他用双臂圈住她。
「不……」他身上的汗味、泥土味和男性特有的气息令她晕眩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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