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饭店』。」他毫不费力的从后座抓起行李走进建筑物内。
妮可紧跟在他身后喊叫:「喂喂喂!你说清楚——」她跟着他爬上楼。倏地,她撞上一堵肉墙。
「你干嘛?」她悻悻然地摸摸鼻子。
尹是彻打开一扇门,将妮可的行李放在门边的矮柜上。「这里就是你的房间,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管家陈伯,他通常都在书房整理书籍。」
眼见尹是彻转身就要下楼,妮可赶紧伸手拉住他。「喂!你给我说清楚,这里是哪里?我可不希望住在一幢莫名其妙的房子里。」
「我家。」
「她还是不想下来吃饭。」尹是彻翻着杂志,舀起一口鲜肉汤往嘴里送。
「少爷——」
「陈伯,她如果想赌气不下来吃饭,你就别管她,反正她迟早会受不住肠胃的骚扰自动下楼来。」真不知她到底在气什么!
「少爷——」陈伯真是慈悲大善人,如此心疼一个见面不超过二十四小时的陌生人。
「陈伯。」尹是彻斥声制止陈伯。
「好好好,陈伯不管你小俩口。」自从小少爷过世到现在已快满八个年头,在这段时间里,大少爷从没带任何人回来过,甚至可说连他自己都很少回新加坡。今天忽然带位小姐回来,谁看了都会觉得大少爷和她之间有关系。
现在这幢大房子就仅剩他这位瘦骨嶙峋的老人和大少爷相依。大少爷说来也真可怜,先生和夫人双双跟随着小少爷的脚步离世,他还得强忍过度的悲伤。
「唉!」
「陈伯,没事又在叹气了,有损健康啊!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位多事老友喔!」
陈伯笑了。「知道啦!你这调皮鬼,打从你出生开始就是我恶梦的开端。小时候没事就爱闹我,也不和同年纪的小孩玩,就喜欢黏着我。」
「那是因为你好玩呀!时常都可以变出许多好玩的花招,我不跟你跟谁!」
陈伯抚过尹是彻浓黑釉发。「现在我老罗!和你玩不动了。」布满岁月痕迹的眼角泛起一粒透明珍珠,「可怜的孩子……」他老泪纵横。「陈伯,又想起我爸妈了?」
「你爸妈也真没享福的命,没看到你成家就跟着小少爷走了,独独留下你这个个性孤僻,心却比谁都脆弱的可怜孩子。」
「陈伯?」尹是彻惊诧至极。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我比谁都清楚你的个性。小少爷的死你比谁都难过,独自过了八个痛苦自责的年头也该够了,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别再固执的沉浸在悲伤里,你该站起来了。」
「陈伯……」第一次他让自己在人前表现得如此脆弱,滴下无助的泪水;他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表现心底深处的自我、痛快的宣泄情绪。
妮可果真耐不住五脏庙的骚扰,轻声地下楼想到餐厅找些吃的,却在无意中听见尹是彻和陈伯两人之间的谈话。
她从不知道绝情到近似冷血的尹是彻会流泪会让自己的情绪在外人面前放肆宣泄?
当她了解陈伯口中的小少爷是她的是谚学长时,再也忍受不住地掩面离开屋子,走到屋外。
新加坡的秋季虽仍炎热,但夜晚露深倒为闷热的天气添上了层薄冷。
闻着淡淡咸味的海风,感受南洋风味和台湾的不同,四周随风摇曳的树梢传来阵阵沙沙声,凭添些许微凉惬意。
妮可在一颗大石头上坐下。曾几何时她暗自想过,是谚学长的死难道她一点责任都没有?人生真的非在仇恨孳长下生存?这八年的韶光让她痛苦,但失去弟弟的是彻大哥又何尝不?她曾如此想过,真的!
可是心里所有原谅的念头却又被压了下来,独自认为她的作为是睿智、正确的抉择。现在她独坐在陌生的国度里,心中是否还能维持这种想法呢?她闪烁着一双翦水秋眸,登时想到是谚学长的忌日快到了——
「肚子饿了吗?」她身后倏地传出鼻音浓重的嗓音。
她没被如此突兀的声音吓到,仍保持沉默。
「怎么?」他在她身旁坐下,炯炯有神的双眼瞅视着她。
她摇摇头。
「为什么你有事就往心里搁,不愿与人商量,放在心里让自己痛苦?」尹是彻语中透着一丝苦楚。
「我没让自己痛苦。」
「你说谎!」他冷吼。
「你凭什么以为我在骗人?况且我有什么事似乎与你无关。」他老是喜欢对她的话下定义,她厌烦极了。
尹是彻烦躁地拢着发丝,深吸口气缓和情绪。「你仍然不原谅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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