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闭口不回答,现在连她自己都搞混了又怎么回答他?
尹是彻认为她的不语表示她原来的坚决。「我叫陈伯帮你准备点吃的,进来吧!」他语气冷淡的示意,没多久便开车离开巨宅,当晚未归。
微沁凉意的薄露趁着空隙飘进房里吻上可人儿细腻脸蛋,叫醒她。
妮可起了个大早,肩上披了件羊毛衫下楼来到庭园,深吸着不一样的异国气息,塞入满腹甜甜咸咸的潮水味,她已好久不曾如此放松身心。
她清楚尹是彻昨晚并没回来,纵然心里放不下对他的关心,她仍固执的强装对他行踪不感兴趣;今晨她依然不愿承认是因他而早起,把她的早起归咎于时差问题。
「小姐,早点准备好了。」陈伯在屋里大喊。
妮可笑着转过头面对陈伯。「陈伯伯,叫我妮可就好了。」早在昨天第一次和陈伯见面,她就纠正过他对她的称呼;不过看来他还是转不过来。
「好好好,快进来吃早点!」
吃着涂满奶油、果酱的吐司,她亲切的叫唤:「陈伯伯,你也坐下来吃呀!」
「不了、不了,你吃,我还有事忙,等你吃完了我再吃就成。」
「陈伯伯……」
妮可苦着一张可爱脸蛋,引起了陈伯心中的良善。「好好好,难得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头,想和我同桌吃饭。」
一瞧如愿,妮可马上动手帮陈伯在吐司上涂果酱、递鲜奶。
「妮可,明天是小少爷的忌日,你要不要和我们去他的墓园走走?」陈伯一句无心的话题引起了妮可满腹愁怅。
「我可以去吗?」
「为何如此问?你当然可以去呀!」
「可是……」
「大少爷不会反对的。」陈伯又哀声叹气了起来。「说来大少爷也真可怜,八年前失去最疼的弟弟,老爷、夫人又在两个月内相继跟随着小少爷的脚步离世,留下他一个人孤独的活在这世上……唉——」
妮可震惊的问:「是彻大哥的家人都不在了?他在这世上都没有任何亲人了?」
「有是有,不过都是些看上他家财产的远房亲戚。在老爷和夫人去世的那年,天天有自称是亲戚的人来家里,谁知道那些所谓的亲戚到底是牵了几等姻亲关系,才勉强自称是远房亲戚。那些人来家里的目的无非是想分一杯尹家财产的羹,那年大少爷可说过得相当辛苦——」
「陈伯!」刚进门的尹是彻冷声打断陈伯未说完的话。
「少爷,你回来了,赶快坐下来吃早点。」陈伯看了眼尹是彻满身厚重露气和沾满泥草的鞋子。「你昨晚该不会又跑到『那个地方』去了吧?真是的,也不说一声,害我担心了一整个晚上。」
等陈伯离开餐厅到厨房去时妮可开口问:「我们到底还留在新加坡做什么?既然公事都谈妥,为何还要在新加坡待上三天?何不早点回台湾去呢?」
尹是彻沉默了一下。「相信你应还记得,明天是是谚的忌日。」
「我怎么可能会忘?」她永远不会忘记这天,她悲苦一生的开始。
「明天想去吗?」他往后靠着椅背。
「你会让我去吗?」她反问。
妮可冷漠毫无感情的问话惹怒了尹是彻。「你以为我是多冷血的人?」
「但你却阻止我参加是谚学长的葬礼!」
她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才阻止她,不让她参加是谚的葬礼。「我不让你参加是怕你伤心过度,我是为了你好——」
「我可以自己决定什么对我好、什么事会伤害我,不需要别人多事的来替我决择!」
尹是彻愤而捶桌,桌面的杯盘全颤抖了一下。「该死!你要到何时才会原谅我?我爱你,你知不知道?」他抓住她的柔腕,失声倾诉。
「我……」
「萱萱……」
他无尽悲凄的叫唤,激起她心中澎湃巨浪,席卷柔弱无骨的心,妮可犹豫了。
「我不知道。」她挥掉他温热的掌心,选择头也不回的逃开。
她过于使力的结果促使木椅应声倒下,引出厨房里的陈伯。「怎么回事?」
跟随着尹是彻来到圣基亚墓园,触目所见是一片青葱的草地和一座座石碑,略显瘦薄的石碑冰冷地刻着一个人的出生与离世;墓园虽宁静安详却不免流露出一股哀愁气息,让人隐忍不住为已逝者哀恸。
她好想见是谚学长,好想好想。但当她来到墓园后竟害怕了起来,害怕那块直立在草坪上的冰冷墓碑,更怕看见仅短短数字的碑文,那等于向她宣告学长真的离开她了;八年来的恶梦不是梦,而是真实的情景,学长真的离她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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