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坐。”
程多伦在对面坐下,焦虑、关怀的搓着手,等待着知道造成舒云情绪恶劣的原因。
“我很怕寂寞,所以平常你到这儿来,随时会听到我放唱片。我不能一刻没有声音在我耳边,我讨厌黑色、阴沉、冰冷,这就是我的屋子,到处是看起来很温暖的黄色系统。”舒云摇摇头,对自己苦笑:“现在音乐和这屋子温暖的颜色也帮助不了我了。”
“发生了什么事?”程多伦迫不及待的望着那双哭红的眼睛。
“我实在不懂男人的感情。”舒云又是一个淡淡的苦笑:“他享受你给他的爱,享受你给他的开心、担忧、思念、期待、渴望。但,他什么也不给你的,你用了全部生命,他表现的,依然是游戏人间,依然是玩世不恭。这些都无所谓,谁叫我这种女人毫无条件的付出一切。我不明白自己为了什么,从第一眼见到他,我就疯了似的爱上他,他愈不在乎,愈不重视我的存在,我愈狂热不可自拔,也许人类根本上有着愈得不到的愈要争取的劣根性,人就是这样吧,几年的时间下来,感情就在不知不觉中加深、成长,一直到现在的离不开他。”
“是那个姓陆的?”程多伦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从开始我就错了,他永远不诚恳的感情,永远同时拥有几个女人而连骗都不骗我的态度,但,我却妄想有一大他要娶我。其实,我晓得没有那一天,他是航空驾驶,今大飞这儿,明天飞那儿,伤害女人的感情对他来说,容易得像踩死一只蚂蚁,上了飞机,再不找你,你又能怎么样?哼。”这次苦笑,舒上眼里有泪:“大概这些女人,他算是最可怜我吧,本来今天他的飞机要来台湾,一大早接到他从香港打来的长途电话,说他不来了,昨天结婚了。”
“结婚了?”程多伦说不出来有多么愤怒,有多么想揍人的冲动,而另外,却有一股不该有的高兴在那跳跃。
“他一直住在香港,很久以前我就知道香港那边那个女孩,只是我没想到,他突然会结婚。”
舒云一双手掩着脸,头仰靠在沙发背上,半天不说话。程多伦从沙发上站起来,想走过去说点什么,又不知所措的坐下,木木讷讷的,总算想到一句可以说的话。
“我给你倒杯水好吗?”
“帮我倒杯酒。”
“酒,哦,好。”
慌慌张张的倒了满满的一杯,发觉太满了,但又不能再倒回去,程多伦只好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
“酒,酒来了。”
极度悲伤中的舒云,拿开掩着脸的手,看见程多伦端酒的傻样子。忍不住爆出一串笑声。
“哪有人倒酒倒那么满的?我接过来一定会倒出来。”
“我——,我太紧张—一。我——。”程多伦不敢笑,怕稍一震动,杯里的酒就会溢出来,但,舒云的笑声叫程多伦开心极了:“我去倒掉一点。”
“你会喝酒吗?”
“会。”程多伦会喝酒,天晓得的!
“你先喝掉一点。
咕噜、咕噜,这个谎说得程多伦眉都不皱,一口气喝去了有三分之一,整张脸,像从染缸里捞起来,通红通红的。程多伦勇敢而又得意的把酒杯递过去。
“现在不会倒出来了。”
接过杯子,舒云带着笑意喝了一口,身子斜依着程多伦红得一塌糊涂的脸。
“说谎的孩子。”
“没有,我真的能喝,只是——只是我喝了脸就红,没骗你。”程多伦极力的争辩,脸更红了。
“我曾经一个人一口气喝掉一瓶酒,罗小路可以作证。”
“哦,喝的是什么酒呢?”
“啤酒。”程多伦窘窘的降低嗓门。
“你晓得这是什么酒呢?”
“不晓得。
“Gin。”
对酒根本没有概念,但,程多伦猜想那一定是种烈酒,否则才那么两口,胸口就开始烧,浑身火辣辣,头也轻微的打着眩,有一股什么要冲出来似的,这感觉很奇妙,飘飘的、恍恍惚惚的,视觉接触到的任何事物,都有一层诱人的轻颤。跳动。
“它——,很烈吗?”
“很烈。”观赏的望着程多伦,舒云一口把杯底喝光。
“你真能喝。”舒云真美,她蒙雾般的眼睛,浮雕的鼻脊,忧郁的唇角,沉悒的神情,程多伦感觉这一切都在轻颤和跳动。
“今天陪我聊天,我们不写东西了。”舒云有些不稳定的站起来,走到屋角,放了唱片,屋里的气氛,立即改变了:“你会跳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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