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真面目示人,这是你要我做的?」抬头,她问。
他要她快乐,要她像个正常的二十一岁女孩,也许不够优异,但能大胆地坦承自己的情绪;他要她别压迫自己,要她在生活里找到目标重心,别让自己沉沦在那场意外痛苦里,日日自欺。
「是的,做回妳自己。」他回答。
做自己?多难,要真能做自己,第一件事情,她会从小悦身边抢走他。
摇头,她吸气。「好,做回自己,这是我最后一次听你,从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监护人,我们之间……再没有任何关系。」
霍地转身,不回头,她昂首阔步,离开他的视线。
***bbs.fmx.cn***bbs.fmx.cn***bbs.fmx.cn***
在海边坐一夜,白色礼服沾满湿泥,海风阵阵打在脸上,催促着她的清醒。
「哭什么呢?妳本弃于天地,本不该接受恩情,是妳又贪心了,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不是吗?若是妳不贪图父亲的心,就不会发生一连串悲剧;若是妳不贪求无忌的关怀,哪里会有今日的难堪?为什么经验总是教不会妳,做人千万不能贪心?」
她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倔傲的女生,怎容许自己的自尊心,一次次被践踏到底?他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不需要任何人喜欢;他不在意她,无所谓啊,反正她从不要谁在意。
问题是……她爱他啊,她爱惨了他,没有他,她连一天都活不下去,她早该在十年前就死去,是他的肩膀让她倚靠,让她一路跌跌撞撞仍然成长……
「不爱、不爱,赵悯,妳一点都不爱他!妳不爱他!不爱。对,就是不爱,不爱不爱不爱……」她大吼几十次不爱,却说服不来心。
泪泛过裸臂,海风吹来,冷意窜入心底,她双唇惨白,胃间抽痛已传不到知觉神经,心痛压过所有感觉。
「妈咪,为什么死的人是妳不是我,如果是我就好了。」
为什么不是她?
这话,她问过自己无数次,曾经,她会得到一个回答──因为妳很重要,妳必须为妳母亲完成未完的心愿与理想。
没错,无忌告诉她的,她在话里找到自己存在的必要性,找到自己不能消极的主因,是他提供了她上进的主力,也是他鼓励了她的心,为他眼中的赞赏,她拚命。
然而今日,他别开眼睛,收回过去与曾经。
一笔勾销了,他要他们的过去式全一笔勾销,她何苦不舍眷恋,她二十一岁,大到足够承受,再不是那个十一岁,只会躲在棉被里偷哭的小女生。
闭眼,场景浮现眼前──
那年夏天,她在树下画画,无忌靠着树干看书,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说说笑笑,场面和谐。
刚睡过午觉的小悦推开窗户,看到院子里的两人,怔了怔,隐隐不安升起。
她从楼上跑下来,激烈的运动让小悦心脏负荷过重,但她还是走到他们面前,指着小悯说:「我可以把所有东西和妳分享,只有无忌哥哥不可以。」说完,她脸色发白,手心压住胸膛,喘得厉害。
无忌见状,立刻冲向前,抱住小悦。
「你的东西我不要,而他……不是东西。」冷冷地,赵悯回话。
「无忌哥哥是我的,我一个人的!」小悦突地大叫大嚷,她的声音引来屋里的丹荷。
她跑到小悦身边问:「发生什么事?别那么激动啊,妳的心脏不好。」
「无忌哥哥是我的……」她哭着扑进丹荷怀里。
「是啊,我们都知道,无忌是妳的,将来妳要当他的新娘子嘛!」丹荷安抚小悦。
「做作!」抛下两个字,赵悯回身,收拾画具,不理会纷乱。
「我没有,我知道妳想抢走无忌哥哥,不行,他是我的。」小悦躲在母亲怀里拚命喘咳。
「尽管利用妳的心脏病吧,看它可以替妳留下多少人。」赵悯冷笑。
「够了,不要再说。」无忌皱眉,接手丹荷怀里的小悦。
丹荷走到小悯身边,拍拍她的肩说:「乖小悯,别和小悦计较好吗?她是真的有心脏病,经常出入医院,我们都很担心。」
那次,小悦住院十天,这是发生在她住进高墙的第二个月,事后无忌没发表任何意见,但赵悯清楚感觉,在小悦面前他不对自己说话、微笑,甚至连和善眼神都不给。
很明白不是?他可以施舍同情,却不能让小悦担心,在他心目中,小悦是第一名,而她……从未占据……
耽美书斋推荐浏览: 惜之
钟无忌
赵悯
患得患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