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笑开,赵悯取笑自己,才五年,她居然忘记他和小悦的关系,以为自己在他心间,水恒不灭。
是高估,是不自量力……白痴,她暗骂自己。
撩起裙子,脱下高跟鞋,她缓步走在防波堤上,走着走着,远处浪花拍击海滩;走着走着,地平线升起一抹光亮。
「没关系,都过去了,妳谁都不爱,只爱自己。」
抚开泪水,压两下翻搅的胃,她好勇敢是不?
回去吧,回去做自己,回去掀开真面目,回去面对他,完成他赋予的最后一项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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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晓得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只晓得在近家处,一辆宾士车把她拦下来。
「妳去了哪里?」
无忌沉稳的眸光间有着愠怒,一整个晚上,他猜测她去哪里、碰到什么事情?越猜心越慌,慌得他驾车四处乱找,害怕她突然失去音讯。
她没回答他的话,她和他……断了……他们是陌生人,他们的关系推回太平间的那一夜。
「妳知不知道我会担心?」无忌用力扣住她的肩膀,指节泛白,他失控了,整夜的焦虑让他染白双鬓,该死的她,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漠然。
担心?不必了,他不是想划清界线?她自动退到界线外还不好?
「赵悯,妳真的很过分,折磨人让妳很有成就感吗?妳到底想要怎样折磨我才甘愿?」狂怒在他胸中激烧,他恨不得捏碎她。
她还有能力折磨他?不,她再不要高估自己,不要放任自己在想象中快乐,待现实揭开,一并揭去她的皮,逼得她鲜血淋漓,逼得她颤栗心情向世人公开。
挥开他的手,膝间一软,小悯差点摔落地面,无忌及时拉住,才发现她的手冷得像冰,瞬地,火气被她的虚弱浇熄。
「先上车再说。」他扶持她的腰。
细心替她系上安全带,他有满肚子话想问。
她好累,头倚车窗,失去血色的容颜填满疲惫,揉揉酸涩双眼,想睡的欲望浓烈,这一睡,再不醒,有多好。
无忌看住她的疲倦,算了,眼前最该做的事是让她好好休息。
「家里还有一场战争,如果妳想睡觉的话,我先送妳到公寓去。」
无忌提醒了赵悯。是的,她还有一场战争要开打,为了今天晚上自己说过的话,恐怕爸爸已准备好家法等待夜归的她。
撩开头发,努力吸气,她的意志力表现在脸庞。
没有对话,他了解她,不改变方向盘,脚踩油门,三分钟后他们抵达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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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里,迎接小悯的是一个结实巴掌,来不及闪躲,猛烈撞击,让她出现短暂茫然。
「育勤,别动气,小悯累了一个晚上,你让她先上去休息。」丹荷拉住丈夫的手,企图劝下他。
「就是妳的袒护,才把她宠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妳这不是爱她、不是赎罪,妳是在害她啊!」
育勤推开妻子,往前一步,用力扯住小悯的手腕,大声问:「说!妳昨晚去哪里?找男人负责,还是找妇产科解决事情?妳才答应过我要改变,就从早出晚归这件事情开始,这下子更好了,索性整个晚上都不回来。」
「爸爸,有事好好讲。」无忌把赵悯拉到身后,不让他有机会再次动手。
「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被男人欺负,你说我要怎么好好讲?她下贱、她堕落,她什么都不在乎了,我该怎么跟她好好讲!?赵悯!妳给我站出来,不要躲在别人身后。」
推开无忌,赵悯果然站出来,她无畏澄澈的眼睛盯住父亲,彷佛从未做错。
「妳不肯念书上进就罢了,我会养妳一辈子啊,妳偏偏糟蹋自己,为什么?妳想让我欠妳母亲更多吗?」
赵悯望住父亲,那是彻底失望的表情。
如果他肯多注意一下,他会发现,她骄傲的个性岂容自己被糟蹋;如果他多关心她一点,他会了解她是个心口不一的女儿,用暴力根本逼不出她的真心。
「说话!」他大叫。
她不说,只是摇头,浅浅的轻蔑飘过。
她的轻蔑惹火了赵育勤,大手挥去,无忌伸手拦截,却让赵悯推开,于是,脚步虚浮的她被打得飞撞出去,半边脸颊撞上橱柜,咬牙忍下,她不呼痛。
这巴掌,是她存心要受的,她要亲眼看父亲后悔,要他记得,他对不起她,从小到大……
深深望父亲一眼,她沉默转身,往二楼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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