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先是我不好!”他笑一笑,这笑——有些暖昧。“我努力过,我甚至把家搬来美国,就是希望有所改变,但——依然失败了!”
“怎么失败?谁失败?”她问。她是关心的。
“我们都失败,”他耸耸肩。”也许这段婚姻一开始就是错误的。”
“你怎能那么讲?你应该珍惜你们的婚姻。”
“是我不好,我先伤了她的心!”他倒说得诚恳。
“她——是个好女孩!”卓尔叹口气。她是熟知一切的,大家都是同学,她根本是看着他们结婚的,她一直记得那秀丽、坦率却颇开放、大胆的女孩子。“你不应该就这么任她离开。”
“我不想离婚,是她一定要,她又有了男朋友!”他一口气说出来。
“什么!?”卓尔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她——不守妇道。”他一个字一个字说。
卓尔下意识的站起来,狠狠的盯着他。她是愤怒的,他怎能这样说自己的妻子,何况跟他共过患难的,而目——卓尔清楚,他太太虽开放。大胆,却绝对不是那种“不守妇道”的人,绝对不是!
“你胡说!”她涨红了脸。“即使你们离了婚,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她?我不信!”
“我没有对别人说过,只对你!”他是平静的。“不论你信不度,这是真话。”
“她——她——”卓尔想问怎样不守妇道,却又发觉这话实在问不出口,只好径自坐下来,把脸转向一边。
“卓尔,不要这样。”他轻轻的,小心翼翼的说:“今天我是来看你,不是和你争论的,我们谈别的!”
卓尔吐口气,把心中的结暂时放开。
“你们的孩子呢?”她终于问。
“归她,我每月付给他们赡养费!”他说。然后自嘲的笑起来。“我现在每天就在为他们奔波劳碌。”
“不该吗?”她白他一眼。“你看来很轻松,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做生意。”他不置可否。
“这些年来一直都做生意?”她问。
她心中一直不能把他和做生意连在一起,他不像,他是个浪漫的人,只懂追寻爱懂。坚才像做生意的。
“我们要生活,怎能不做生意?”他夸张的说。
她记得他家是颇为富有的,做生意很顺理成章。
“我不是说这些,毕群,我无法把你和生意联想在一起,”她终于说:“我记得你爱幻想,拉提琴,很有理想大志,而且又孤僻,不是生意人!”
他沉默了一阵,也是太意外她这么说。
“那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他摇头。“久得连我自己都记不得了1”
“我们也不淡生意!”她立刻转移话题。“我也是逃避工作才来这儿的!”
“你根本可以不必工作。”他说。
“是,我并不热衷,随时可以放手,”她很肯定地说:“但完全不工作,又太寂寞。”
“你寂寞?”他直视她。
心中一阵震憾,她说溜了嘴,是吧!寂寞是个人的内心感受,连坚也未必知道,她竟说溜了嘴。
“总有一点啦1”她胡乱的带过去。“主要的是在工作中可以肯定自己!”
“你还需要肯定自己?”他笑了。很动人的笑客——不能否认,在今天他仍是个十分动人的男人。“所有同学中你最成功。”
“成功不能只看表面。”她摇头。
“表面已经够炫目了,”他说:“我很羡慕你!”
她再摇摇头,不想谈这么多自己。
“说说你目前的生活,一定很多彩多姿。”她说。
“常常在台北、香港.美国三个地方飞来飞去,到了每一处都寂寞。”
“会吗?”她突然记起了一个传说,是关于他的,说他买定了一大叠机票;为了追某空中小姐,不惜陪着那小姐当班,到了一处又一处,终干打动了那小姐的芳心。“你那些空中小姐呢?”
他睁大了眼睛,一定意外连她也知道这些?
“都要成人家的女朋友了,”他不在意的摊开双手。“年轻时还可以跟着到处跑,今年三十九,我比你大六岁,对吗?老了,跑不动了!”
他还记得比她大六岁,他还记得!
“那传闻是真的了?”她笑。“居然有兴趣做个国际浪子,很意外!”
“不必意外,当年第一步走错了,再做什么都不怎么对,”他摇头。“卓尔,你得负点责任!”
“我——”卓尔又惊又怒——又有莫名的心跳。“又胡扯,你的事我负什么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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