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明白1”他盯着她不放。
她垂下头——立刻又抬起来。事情已过这么多年,大家都有家庭子女,她不必心怯,不必!
“我并不欠你什么,毕群。”她半开玩笑。
“当然。所以你今天看来比以前更漂亮。”他笑。”十六年了,你怎么保养的?”
“我才三十三,并不老啊!”她叫。
“是大女人,神情还像当年的小女孩!”他凝视她。
“你说——什么?”她脸红了。
这些年来没有人再对她说过类似的话,坚也不曾。坚是内向保守的人,即使有这些话也放在心中,不会说出来。这话——令她有异样的感受。
“哎——我的车在外面,要不要出去兜兜风?”他很有分寸,永不过分。
“不了,来了太多次LA,这个城市对我没有吸引力。”她是故意这么说的。
她不想跟他一起外出,说不上什么具体原因。她觉得以目前各人的情形来说,能意外的见一次面已足够了;再有什么牵扯是多余的。
“你结婚初期是住纽约的,”他说:“你喜欢纽约?”
“我喜欢东方,”她摇头。“往纽约是因为坚的工作。”
“坚?”他眼光一闪。
“我先生徐坚白。”她立刻说。
“我见过徐先生的照片,在香港和台北的报纸上,”他半真半假的。“你们夫妇都是名流!”
“你开玩笑!”她笑得勉强。“坚是打工的!”
“多少人想一辈子也打不到他那种工,”他摇摇头。“他看来很年轻,怎么爬上去的?”
“也不太年轻,三十七岁了,”她笑。“他中学毕业就一直在美国念书,后来进了公司,做了几年再被派回亚洲,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他说:“说的如此轻描淡写,世界上有那么容易的事?”
“他工作很认真,很努力,她终于说:“他也从没忘记进修,所以跟得上时代吧!”
“他是个难得的男人,至少你心目中这么认为,是不是?”他问得很特别。
“当然!””她回答。然后心中一怔,为什么要跟他谈坚?这完全没什么道理的。“你——什么时候回去?”
“晚上——有可能一起晚餐吗?”他声音中有太多的真诚。“我是说——我和你。”
“不行,我答应坚和小宝一起吃!”她反应迅速的。“你——也可以一起!”
“这样方便吗?”他问得十分可恶。
“事先没有告诉他,或者——下次吧!”她很自然的。
“下次。”他点点头。“不过,下次我希望有机会单独陪你吃一次晚餐。”
“为什么要单独?”她忍不往问。
“没有原因,”他黑眸中光芒动人。“我只是这么向往和希望,那么多年的老同学,老朋友,而且——我有些话想告诉你。”
“你现在就可以告诉我1”她说。
“下次说!”他望着她。“卓尔,你几乎连身形都没有改变,我记得你以前有件粉红色裙子,还有件同样的短短小外套,很漂亮!”
啊!那套粉红色衣裙,她怎会不记得呢?那是父亲送的十七岁生日礼物,第一次穿它就是——就是和毕群去参加舞会,那一套衣服实在很漂亮,她真的记得;
“我几乎不记得有那么一件衣服了!”她努力使自己笑得自然些。
“你该记得,我们那夜一起在台北空军新生社跳舞,是你生日,乐队还为你奏生日歌,”他真是完全记得。“你还告诉我,那套衣服是你父亲出任务,到菲律宾克拉克空军基地的PX(美军眷属福利社)买的!”
“你记那么多以前的事做什么?”她摇摇头。突然有个感觉,今天他来——不是只为顺便看看她这么简单。
“不是我要记得,它们根本就一直在我心里.脑里,”他慢慢地说:“有些事——一是没办法忘记的!”
她有些色变,他来,他说这样的一大堆话是为什么?
“不能忘记也过去了,是不是?”她只能这样说。
“记不记得我那个破提琴?三百九十九块台币买的?还在,我还在用。”他转开话题。
“我记得你以前爱拉小夜曲、流浪者之歌。”她说。
“今天我拉‘梁祝’,”他微微摇头。“因为现在我比较懂,也比较有感情。”
她震惊地望往他,他难道还指望——再发生什么?不,不,怎么可能?已经过去了十六个年头,彼此从青少年变成成年人,怎么还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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