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眄完全没有一丝愧疚的人,赫连阎冷冷揶揄她,「祖乐乐,妳有没有半点羞耻心,到底是谁说会带路的?」
寄望一个睡死了的人带路?!
甭了。
幸亏他事前功课做得好,不然恐怕此刻不晓得还在哪里迷路。
一桶冰水由她头顶哗啦啦地倒了下来,将她的感动全淋湿了。
上帝真不公平!她要向祂抗议。
这个男人的个性极冷又爱记恨,明明该被归入万人厌的机车一族,偏偏因为长相好看,便有一大堆女人上当,对他趋之若鹜……走在台北的夜市,他常被人正眼看侧面瞄,或是故意藉由人多挤过来投怀送抱;到了垦丁这个热情明媚的天地,他的魅力更是无限扩散,瞧瞧这方圆百里内有多少雌性动物把目光集中到他身上,好像视他为上品退火冰淇淋,哇,不公平啦。
她心湖吃味地泛起一阵酸意。
这两天保老师被出版社催稿,师徒俩拚命地画,老师甚至后悔准她的假,若不是她用每天多做三个钟头跟老师交换条件,这趟哪能成行?
居然敢骂她没有羞耻心,这个没良心的死男人。祖乐乐低着头咕哝,没注意赫连阎已走远了。
右眼余光瞄见旁边人的身影不像是她,赫连阎下意识地先往左挪后再抬眼望去。
一张陌生外国女子的脸,冲着他露出一记甜美的笑容,脱口说出一连串英语,内容不外乎是你好、你好俊、我叫玫瑰、想认识你之类的。
冷黑的眼瞳掠过那足以杀光男人理智的妖媚脸蛋,回头寻找他的同伴。
只见祖乐乐仍蹲在刚才停车的地方挖沙沟,缩成一团的可怜模样,他不禁检讨自己方才的语气是否太重了些。
他折返回去,递出手要将她拉起来。
「手借我。」
「干么啦?」祖乐乐瞪着他。
「借我就是了。」强抢过来后,他将两人十指紧紧交扣。
她的眼因他的动作而瞪大,眼球突出得都快掉出眼眶了。她的手都是沙欸……
努力将手夺回之际,祖乐乐不小心瞥见他背后那位虎背熊腰的外国女子,漂亮的脸蛋上有着不衬的虎视眈眈,两眼目标死命锁住赫连阎,她忍不住爆出狂笑。
笑什么,很没礼貌欸。赫连阎眼波含笑地瞋着靠在他身上的人,不很认真地责备她。
仗着他们之间距离很近,而且那个外国女人看起来不像听得懂国语的样子,努力笑完后,祖乐乐喘着气说:「赫连阎,原来你也怕被人用喔?」
这次来跟他搭讪的女生脸蛋很美,但体型却不容小觑,比他还壮观一咪咪,难怪他要动用她这个替身。
「怕死了。」赫连阎说完,唇角扬高。
刚才只顾着笑,没发现到他展现轻松的一面,现在她注意到了,他心情好,她也跟着快乐。此时不逗他,更待何时?
「如果我把你的手甩开呢?」
「那就没人载妳回台北了,妳觉得合算吗?」他故作要放开她的样子。
冷然如他,手心的温度却很烫人,不一会便把她手包覆得暖烘烘,像是快烧起来似的。他才松开一吋,她即感到手的温度遽降,赶紧将他抓回来,换她紧扣住他的,彷佛还嫌不够,另一只手也巴上他的手臂。
「开玩笑的啦。」
下午四点的垦丁,阳光仍很大。
赫连阎将头上的鸭舌帽移过去给祖乐乐,并帮她戴好。
厚,作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吧。她眨左眼,笑他。
总要假装一下咩。他眨右眼,回应。
两人越过那名外国女子面前时,祖乐乐瞥见她漂亮的脸蛋上盛满羡慕……
是对她吗?
她不禁伸手摸上自己的脸。
颊上烫烫的,跟和赫连阎交握的那只手心的温度不相上下,他没告诉她,她的脸好红……
从赫连阎告诉她征稿的事,他们时常一起讨论之后,她就隐约察觉到彼此之间出现了某种变化,她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耳朵会以聆听他的声音为首要任务。
齐炀曾暗示她这条路她将不会孤单,高姊也说像赫连阎这么Man的人,一旦对异性表现出特别关爱,就代表他对那人有意思。但任凭旁人说来说去,却独不见当事人表态,她也只能当作没那回事……祖乐乐顺便再如此告诫自己一次。
她不希望这趟阳光之行增添变数,希望暂时酱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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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丁的夜晚热闹滚滚,街上的每家店挤入许多晚饭后出来走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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