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总裁(4)

2025-03-04 评论


终于放榜了。当然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

亚亭自从榜单公布后一直躲在隔壁张妈妈家里。张妈妈温柔婉约,从不过分苛责孩子的学业表现,张爱萍是亚亭小学到国中的同班好友,她舍高中升大学一途,选择就读五专。

“我妈看到榜单,铁定会气疯,她一定会发现是我搞的鬼。”亚亭一脸苦瓜脸却难掩兴奋之情。

“你好讨厌喔!干么非跑到南部去念书?不要说你妈会生气,连我都要气疯了呢!”爱萍对她抱怨。

“谁不想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呀!”她眉开眼笑道:“你以为我妈会让我跟我哥一样,明明学校就和家里在同一个县市,却非得在外面租房子住?想得美呵!所以我只能使出这一招喽!”

“那你不担心我哥吗?他那么有女人缘,我可拦不住那些疯狂的浪蝶!况且,两地相思苦——”爱萍故意调侃道。

“你哥什么时候正眼瞧过我来著?”她神色陡地黯淡下来,“他只当我是个不起眼的黄毛丫头,相思又如何?”

爱萍的大哥张书逸整整比她们大了六岁,生就一副怪癖乖张的性格,也许因为不耐烦世俗的虚伪与庸俗,表现在外就成了一种孤傲与霸气。但是,在亚亭爱恋的眼光中,张书逸还隐隐有一种掺杂著忧郁与悲愤的情感,那是他看著他母亲时,经常显露的眼神。得窥那难得一见的神情,亚亭再也无法忘怀,彷佛再如何坚硬冷酷的石头也有柔情,只是隐匿、担忧而防备著。她如此深信。

张妈妈早年屡经生活的颠沛磨难,从小送给人当童养媳,没料到十八岁时,竟意外的与富家子弟张永汉坠人爱河。遭到两方家庭的反对乃是意料中事,因为当时的张永汉不仅贵为名流世家,并且还有个门当户对、从小指腹为婚的对象。

然而,张永汉毫无眷恋地抛却了冢产,带着已怀有身孕的爱人建立起自己的家园。

一直想当个画家的张永汉婚后继续拿起画笔,只不过这时为了生计,他彩绘的作品是一家家电影院的看板。但他落笔依然有神,他不心存幻梦,他只想真真实实地过日子。

但张家并不因此而放过他们。张永汉的家人不时地出现在他们家里,动之以情、说之以理,但无论争吵或游说,都丝毫动摇不了他俩的决心,无奈街访邻居却像看好戏般地说起张妈妈的闲话。

女人对女人似乎总是特别苛责、残忍,她们下手绝不留情,什么狠毒的话都说得出口。

似乎惟有张家的风风雨雨,才能让她们单调的生活凭添奇闻与奇情色彩。

在那个年代,挑战传统,对抗威权并不值得嘉许,更遑论私奔这令人愕然发指的行为,而每个人似乎都被赋予了挞伐他们的权利。

张妈妈早已练就了一身隐忍的功夫,她不怨天尤人,总是安分认命,知足常乐,对于外在的闲言纷扰,她只是默默承受。从来没听过她哀叹或抱怨,总是见她坚定又温柔地面对那些责难或讥笑。好像能遇到一生所爱,早已超过她所想。

而他人就更肆无忌惮了。她那与身分不相配的恬静气质,突显出其他人的庸俗,三姑六婆视她如芒刺在背。

直到几年后,张永汉的弟弟娶妻生子,张家才渐渐转移了注意力。张永汉的父母终于还给他们原有的宁静,然后,张书逸、张爱萍也相继出生。

但是好景不常,天妒英才,才不过短短十几年光景,幸福恩爱的家庭却因为张永汉从板架上掉下来,头部先着地而意外死亡,全家陷入愁云惨雾中。

亚亭还记得那时候她才九岁,常常在夜晚听到张妈妈哽泣的声音从后面的防火巷里传出来,她妈妈当时还抱怨说这哭声会惹来秽气。小小年纪的她突然发现,大人的世界真的很残忍。

张永汉夫妻对待亚亭的好,更甚于她自己的父母,所以当时虽然年纪小,她也已经能够体会那种失去所爱的不舍与鼻酸,不禁偷偷掉了几滴眼泪。

或许,张书逸尖锐的性格是有其原因的。亚亭心里在想。

邻人对他们一家子一直很不友善,尤其在他父亲惨遭横祸后,非但吝于安慰与协助,甚且落井下石,说他母亲命硬,背后骂她扫把星,克死了富家子。

十五岁的张书逸把这些恶毒的交头接耳全看在眼里,虽然忿恨却又无能为力。青春期的焦躁与他人无止境的奚落与冷眼,终使他功课一落千丈,成天伙结帮派厮混,变成了街访邻居眼中的小太保、坏胚子。那时候只要和邻人一碰面,他总是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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